第1章

字，柳名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她冷冷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她无关。”

“你紧张什么，”黑狐牵了牵嘴角，“听说经济复苏以后，庇护所里的医疗技术越来越发达了。什么梦境修复，细胞再生……当然，还有电子义眼。”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黑狐的目光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透过面具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他的双眼狭长，眼角微微上翘，倒真像是狐狸的眼睛。

一只精明的、狡猾的狐狸。

柳名没有流露出异样的神情，但是脊背微绷起来。

共生派对她了如指掌，自然也洞悉她的弱点——柳意是她唯一的软肋。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她用性命想保护好的人。

可是十四年前，柳名险些就把她弄丢了。

那天——那个改变人类命运的夜晚。她恰巧准备睡觉，突然抬眼看见窗外划过一颗流星。然后是三颗、十颗、五十颗，直到整个夜空都被接踵而至的流星慢慢点燃。

无数的流星轻轻切割着夜空，细小的划口处随即明亮起来，仿佛泄进了宇宙之外的光。它们的轨迹似乎没有规律，旋转着、缠绕着，涌进黑夜。

柳名连忙喊醒了妹妹，两人就坐在窗边惊愕地目睹了那场浩瀚的“流星雨”。

可是她怎会知道，那根本不是流星雨。

她看到一颗流星划过一条弧线，变得越来越大，直到连轮廓都变得清晰起来。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颗陨石已经在几公里外重重地砸向了地面，迸发出刺眼的火光。

紧接着，一阵巨大的能量瞬间席卷整座城市，瞬间震碎了窗户。一万块细小的玻璃片在空中炸开，刺进两人的皮肤，也划破了柳意睁大的双眼。

地面晃了晃，一座城市坍塌了。

后来柳名才知道，那夜的陨石是凭空出现在大气层附近的，不知从何而来。人们管那一夜的超自然现象叫做“万星陨落”，标志着旧世纪的消亡。

关于那一晚，人们众说纷纭。主流说法是时空发生了扭曲，平行世界的陨石误入现实世界。可是始终没有人能证实这个猜想，因此事情到现在都没有定论。

那场灾难夺走了她父母的性命，也夺走了柳意的眼睛。

如果……如果有了电子义眼，柳意就能再次看到世界的色彩纷呈了，即便这片土地如今已经破败不堪。

可是电子义眼价值不菲，最关键的是，这样的高科技玩意儿在城外根本买不到。

黑狐显然看出了她的动摇，却没有继续强迫她，而是笑着拍了拍沙发：“坐吧。”

柳名犹豫了两秒钟，然后走过去坐下了。

她开门见山：“你们想让我杀谁？”

“穆存，”黑狐见她面露困惑，又补充道，“穆长官。”

柳名立刻皱起眉头：“你说那个工作狂魔？”

这个臭名昭著的家伙，连身在废城区的柳名都对他有所耳闻。穆长官是冬眠楼的总指挥官，也是个出了名的工作狂魔。

她曾在自由市场交易时听到过他的事迹：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工作，有一次甚至带着小队一口气做了长达五个月的梦。

还有一个年轻人，来上班的第一天在厕所发现一只蟑螂，吓得嗷嗷大叫，挥起鞋底打半天都没打死。好巧不巧这一幕被隔间的穆存看见，结果当场解雇了他。

穆存给的解雇理由是：连只蟑螂都处理不利索的人在冬眠楼里活不下去。

可怜的小伙子欲哭无泪，在冬眠楼待了统共不过俩小时，屁股都没坐热乎就又原装返回了。

诸如此类的事迹很多。穆存严于律己，但也严以待人，与他共事过的人无不为他的铁石心肠而哀嚎。

但也正是因为穆存的严格筛选，最终能够留在冬眠楼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可是这个人除了脾气臭了点，惹人讨厌了点，哪里招惹了共生派？

他虽然与新月派走得近，但并没有正式加入任何派系。为何要大费周折杀他一人？

“是他。”黑狐道，“也许你听说了，他最近成立了一个冬眠预备营，任何年满18岁，身体强健的外城人民都可以申请加入。一旦通过考核，就会正式成为冬眠员，进入冬眠楼工作。”

这对柳名倒是新鲜消息。

冬眠员的考核最为严苛，向来都是挑选最卓越、强健、睿智的人才。她想不明白穆存为何会突然在民间广大招募冬眠员，成立这样一个预备营。

黑狐继续说：“现在庇护所里每天都有数千人报名。在百姓中招募冬眠员——我们怀疑穆存有新月派倾向。现在穆存是我们的头号威胁，必须尽快除掉他。”

柳名沉默了。

归根结底，这还是共生派与新月派之间的斗争。

她试着不去想那些复杂的关系，而是仅仅当作一笔金钱交易。此前这样的活儿她不是没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