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覆雨
但这场注定没有结局的博弈,究竟走到哪一步才算穷途末路。
没有人知道。
整整一晚,暴戾的无数次试探,刺鼻的乌木丝绒香气。
伊狸好像早已习惯风凌这样的阴晴不定,也好像早该去习惯这样的亲密接触。
可偏偏——
香水的味道又错了。
又是欲盖弥彰的那一缕微妙掺杂其中的佛手柑,不是她熟悉的那任何一款。
偏偏又是那所近香寺庙独有的枯玫瑰味。
烙进的那一丝/诱/人枯萎香气。
颓靡又勾人的轻佻,不是她的风格。
伊狸攥着风凌衣领的指尖在暗夜轻颤了下。
她的眼睫毫无声息地颤抖了下,血液的滚烫,心跳的漏拍。
那颗冷漠冰凉的心,依旧不动声色地沉在谷底。
“风老板真是好兴致呢,”黑暗的环境,女人娇柔的嗓音显得尤为刺耳,“有心思既养金丝雀,又养笼中鸟——”
暧昧地,她低头逼近,“这次又打算玩儿多久?”
瞬间,掐在她腰上的力道猛地重了。
伊狸那张妆容妖艳的脸上瞬间都被风凌逼出了太久不见的可怜乖柔。
她咬牙不吭声。
风凌越发过分,扣死她最敏感腰间,逼她出声:“我给你的本事这么和我说话?”
“贝、槿、妤?”他冷笑,故意一字一字地喊,嗓音极低。
像是在故意凌迟。
像是在警醒她,她对他的态度,别太肆无忌惮。
可现在就算还有槿妤这个名字,又怎么呢,该支离破碎的她照旧支离破碎,是早活在混沌里的淤泥。
无论什么后果,伊狸都已经无谓。
她波澜不惊地也淡笑:“不就谈点儿实际,我这是又说错了?”
罔顾男人眼底的低愠,她冰凉指尖滑过他冷硬下巴,妖冶调/情:“风老板不比别人都清楚?”
风凌眸子漆黑。
伊狸婉柔地说:“这个社会多的是有钱的,但有权的——”她似笑非笑地抚了下他深邃眉眼,“屈指可数。”
“漂亮女人大多舍不得这样的青睐,不是么?”
风凌呵笑了声,微哑的嗓音咬着玩味的戏谑。
“怎么?”他的指腹缓慢地在她柔嫩的皮肤摩挲,“吃醋了?”
这一秒,伊狸的瞳孔清亮,那眼底填满的每一缕光泽,都像是赋予了她这个被感情冲昏大脑的女人对自己男人基于最生理的爱慕。
而掩无可掩地,纠缠在他缠绵的声息里,连她自己都难控地,呼吸加快了。
黑暗的环境,面前的男人,看似无一不让她“沦陷”。
但爱字当头是把刀,是死是活,她都不可能把自己陷进死局。
就算是装,她都有本事把自己装得没有他风凌就会死。
所以,太过虚假。
风凌根本在伊狸眼里看不到任何一点,她对他可能会有的占有欲,甚至是对他身上那点儿香水味的嫉妒。
龙争虎斗,必有一死。
就在伊狸要开口时,风凌猛地瞳色一深,身体沉下,将狂风暴雨全都重戾卷下。
-
晚上七点的庆功宴注定是赶不上了。
醒来几乎连天边的露白都被浓云吞噬。
伊狸撑着那一副快要散架的身体,扶着床边坐起来,看着覆雨过后还有精神坐在沙发上喝酒的男人,不禁暗默这人不仅体力好,情调也是真足。
她抬头扫了眼墙上的时钟。
被折腾睡着之前,她记得才八点,现在一晃眼都快接近十一点了。
忍着口干舌燥的不适,她拖着被角想下床,但风凌的眼神已经不解地扫了过来。
“今晚还有你的庆功宴,”伊狸解释,“时间不早了。”
有脑子的谁不知道十一点的时间不早?
但就是这话从平时对酒局无感的伊狸嘴里说出来,还是那种用心的语气,更显得好笑。
风凌没说话,眼神明显掺杂了一丝不明意味的揶揄。
沉默几秒,他淡嗤:“不是怕迟到?”
“你送我去?”
伊狸:“?”
一副莫名其妙又发什么神经找茬的表情。
果然,依风凌这几年对伊狸的了解,她刚睡醒没彻底清醒的时候,是逗起来最有意思的。
也就平时犟点儿,偶尔忍一忍,不是不行。
但风凌这种放线钓鱼的姿态,伊狸就是没清醒,才最烦。
她好声好气提醒他,他什么意思?取笑她没事找事么?
妈的。
伊狸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表面上毫无波澜地说:“肯定都在等你去,现在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