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打一个真诚
年节。——
搬离到祭酒府。
正月十九——
一字一句,记录在册。
甚至有的细节,李林甫本人都有些忘了。
“陛,陛下……”
开元二十四年春末,李林甫出相,迁礼部侍郎,提原御史大夫萧嵩再度任左相,祭酒杨氏长月有越级犯上之行禁闭半年,明昭暂代国子祭酒之位。裴耀卿,张九龄等,以失察失和各降千户,除光禄大夫。
基本上是各打五十大板的操作。
毕竟帝王手里还掐着朝堂平衡要计算。
下了朝。
李林甫特意凑了过来。“祭酒真是好谋略,好心机。”
一句话恨的是牙根痒痒。
杨长月笑道,“老侍郎真是高看我了。长月惶恐,长月只是,对陛下主打一个真诚。”
“你!哼。”
老人家拂袖而去。
秋。
因户部改良有术,田地赋税收纳完备,又下放良种,亩产增收,民生和合,户部尚书荐才长月,杨长月又以举荐入仕。
户部之下,原分四属,户部、度支、金部、仓部,又加一田部,专司农业之法,总领土地收成经验,改良农法,修正农时,并推而广之,以求秋收万粟。
杨长月任田司主事,正五品司田,钟鸣任次之,从五品司田主事。
表面看似是自四品降至五品。然而国子祭酒是空职清位,只有个好听的名头。而到户部之后,官虽五品,却掌天下农时,有权邀户部各司财政人力配合,手有实权。
明降暗升。
足以说明圣人对她的优待。
然而旁人又不能说什么。
毕竟户部近一年的操作,确实有杨长月的影子在。钟鸣等人虽不善官场,在田令之上确实又做出了成绩。
她独掌一司,细想来竟也合情合理。
关了半年禁闭,长月也没完全闲着,具体参见于长安今年层出不绝的话本子。至于她出来的时候李林甫有没有气爆炸,那她不太清楚。反正想到他,长月就挺开心的。
李林甫去年才上的相位,这就没了。何况帝王现在对他正疑,觉得他说什么话都是一套又一套不可轻信,虽为礼部侍郎,在堂上却多半跟个透明人一般。那开元二十八年九龄公的出相一事,李林甫就插不上手了。
秋日,长月禁闭完头一天上大朝会之时,李林甫专门在朱雀门外等了一会。
对她说了一句,“老夫真是终年打雁,一朝却被小雀啄了眼。”
杨长月停下脚。
“李公若宽以待人,岂会有当日之事。在堂者皆为天下百姓,民若承舟之水,吾等在上,就事论事,本不该有私心好恶。”
“长月本无心再论当时万花之事,公却不肯留我生路,非要邀约。三月之间,但凡公有一次心软,终不至后来。当堂对质,皆由公一手促成。”
但凡他收手,给她留下退路,那么他自然就有退路。
事已至此,徒唤奈何。
她叹了口气。想到那个后世家喻户晓的安史之乱。
“李公。我待张公心悦诚服不曾悖逆,那是因张公一言一行,皆为天下百姓并无私心,我有不同,相互论辩,何者有利天下,则共行此道。
我赴李公之宴,公本就不诚待于我,我言欲天下太平长安长存,大唐盛世不衰,李公却因我爱戴张公,因我身为女流,因我才学不同,觉长月并非同道,不足与谋。所言所行皆受张公之意,心怀叵测,蓄意破坏。
如此,你我何能同道呢。
天下万万人,贤才何其多。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是共闱盛世,还是私心败坏,李公慎思。”
她已经说的够多了。
他要是还老一套的惹是生非挑拨离间,总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那她也只能祝福他了。
因为新职的缘故,她时不时还去拜访万花宇晴姑娘一番。
谷之岚离她近,几人有多长情。
她还让宇晴的弟子出门帮忙教导农人四时留种。
偶尔幸运,见到游山采药归来的孙药王,也会问问寒雨针的情况。
她离家已久,长安离扬州更是遥远。父亲他们信中又常常报喜不报忧。
前些天小白带回来阴剑碎片时,还提到杨青月寒雨针又犯了。
长月便向药王描述了一通这十年的状况,听的药王连连叹息,请到了他一道止痛镇神的调养药方,随家书寄回江南。
孙老前辈对他的大徒弟裴元道,“这寒雨针也算是阴毒之物,疑难杂症,复杂多变,须知医术之道,纸上学来终觉浅。正好这里有一例,阿元你随我去看看。”
说是这样说。
长月也清楚,那只是老前辈免她们愧疚才这样说的。他毕竟年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