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弟情仇（6）

河水潺潺，陆云白一面行船一面瞧着敛容屏气、神色肃穆的宁若英，知她心里紧张，便开口安慰道：“如果韩掌门请的武林同道能及时赶来，我们的胜算就大了许多。如今麟州城中有九大名门中的华山派、潇湘派和山西千剑堂，以及十八散家中的洞庭派、金刀门、洛水帮、苍梧派、玉龙门、关中唐手和蜀山派。”

宁若英果然被转移了心思，问道：“十八散家是甚么意思？”陆云白道：“当年九大名门初立，各自拉拢了二家与其关系甚密的散家做亲家，江湖统称这些有名门依靠的散家作十八散家。好比素玉剑派与玄清剑派，都与华山派联姻，而玉龙门与苍梧派，则与你们昆仑派关系甚好。”

梅寒卿点头道：“不错，我们渭水派与金刀门，逢年过节就跑去潇湘派磕头送礼，跟亲孙子似的。”宁若英噗呲一笑，又问道：“陆大哥，你们点苍派呢？也是十八散家之一？”

陆云白叹道：“点苍派当年与雪山派结亲，是九大名门以外最风光的门派，可是后来雪山派出了个武林公敌司澹司若海，点苍派就跟着倒楣了。我祖父原本想要与雪山派划清界限，一刀两断，但我姑姑陆婉已对我姑父司棠棣情根深种，最终她还是冲破重重阻力，嫁到了司家。可恨那李青萝，不仅盗走了司订九门秘籍，后来因思子心切，还将儿子司棠棣也骗去西夏。过了好多年，仍不见司棠棣回来，我姑姑不得不去西夏寻夫，却被中原武林谣传她投敌西夏。点苍派也因此成了武林同道的眼中钉，我祖父被活活气死，我爹爹则去西夏寻他姊姊，想把姊姊带回中原，向武林同道解释清楚。谁知，我爹爹一入西夏也杳无音讯。”

宁若英恍然道：“难怪你当年一个人跑去西夏找你爹，还误闯了狼骑密牢。”

陆云白道：“若不是遇到宁姑娘，我当年便死在那密牢里了。我在西夏辗转许久，既没见到我爹爹，也没见到我姑姑。后来又有传言说我爹在麟州出现，所以我疾赶去找，是有一些线索，但很快便断了，我因此还被西夏谍者盯上了，在府州遭到他们偷袭，幸亏得明姑姑的亲传女弟子左采葵搭救，才拣回一条命来。为了报恩，我便留在北境三镇，替明姑姑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梅寒卿正色道：“陆兄一留便是十余载，想必也在丰州与西夏贼寇激战过，小弟甚是佩服。如果日后有甚么用得上小弟的地方，定万死不辞。”

陆云白摇头道：“惭愧惭愧，丰州一役，在下并不在此处，而是在淮南路的楚州做漕运的生意。”宁若英与梅寒卿均大惑不解，这陆大哥刚刚说自己留在北境三镇替明姑姑做事，怎么又在千里之外的淮南路做生意？但二人心中深知陆云白的为人，料想他做此事定有缘故。果然听陆云白又续道：“麟州义士们的日常开销，三州之间的防御寨垒，还有明姑姑创建的麟州义学，都需要耗费大量钱财，我便应下了这个差事，一边去中原各地做买卖赚钱，一边寻访我爹爹下落。可惜这些年始终不知我爹在哪里，不过在各地的生意都做得还不错。”

梅寒卿忽然想到甚么人和事，试探地问道：“陆兄，小弟行走江湖多年，在江南、江北、河东、河西都听说过一个外号陆百万的大商贾，莫非就是陆兄？”宁若英先以为梅寒卿认错了人，但见陆云白面上的羞涩表情一闪而过，心知梅寒卿猜的不错，陆云白就是陆百万。却听梅寒卿又道：“江湖传闻这陆百万虽然坐拥百万两金银，却是个吝啬之极的人，也从不主动与权贵商贾结交，故而身份甚为神秘。”

陆云白道：“人们常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却觉得，钱财乃做事之工具，当用不省，当省不用。这些银钱，我要送到明姑姑手上，对自己就只能吝啬一些了。”

宁若英道：“陆大哥，你真厉害，做甚么都能做得很好。我若有你一半厉害就好了。”当下将自己如何回到西夏，如何与张元决裂，又如何与张元打赌，可惜自己苦练十余年武功，也仅能在张元手下走三招。又讲到她爹爹和弟弟送江沉月回中原，后来也是杳无音讯。

陆云白道：“张元是夜月狼骑宗主，武功深不可测，你在他手下能走三招已经很了不起了。不知道这卫慕良遇比张元如何，会有他几成功力？”宁若英道：“卫慕良遇初时用长刀，她因力量不及男人，武功排在二品狼骑之末，但为人心思缜密，灵巧机变，深得张元信任。后来，张元叫她专攻司订九门秘籍上的拳掌功夫，短短数年，武功修为突飞猛进，直排二品狼骑之首，据说她与一品狼骑切磋武艺，丝毫不落下风。”

梅寒卿道：“这么厉害？我们三人联手，不知道能在她手下走几招？既然麟州城里有这么多门派的高手，真希望他们今夜来的越多越好。”宁若英道：“梅大哥你之前不是说过吗，这些高手来麟州城是为了协助我姑姑守卫北境三镇，今日之事只是我的个人私事，就算是我姑姑，也很难有理由让二、三家高手来对付卫慕良遇吧。”

陆云白道：“不错，这件事本来与麟州城的武林同道无关，他们也都了解卫慕良遇的厉害，如果真的来了，便要做好赴死的准备。所以我们可能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