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不容发(7)
梅寒卿又要倒下,宁若英急忙上前扶住他,见他嘴角流出黑血,便用自己袖口替他擦拭,问道:“梅大哥,你感觉怎么样?”梅寒卿紧闭双目,道:“好似有两团火,在烧我的眼睛,痛得睁不开。”
唐怀远按腕诊脉,叹道:“梅少侠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三毒烈性太强,余毒上窜至双目,恐怕梅少侠的眼睛保不住了。”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梅寒卿忽又笑道,“我仅用双目,便换回三条人命,宁明理若知道了,恐怕要气个半死。”
宁若英又询问另几位神医,却都说没有办法治好他的眼睛。吴神医拿出一瓶清热解毒的外敷膏药,先涂净布上,再蒙在梅寒卿的双目之上,帮他缓解炙热痛感。
梅寒卿疲累至极,让宁若英扶他躺下,不久便呼呼大睡去了。端木棋领众人离开房间,在隔壁厢房歇息片刻,以防梅寒卿病情再有反复。宁若英则伏在梅寒卿身侧,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好似与梅大哥互相搀扶着,走进一间巨大的屋子,屋内满是红绸红烛,人人喜气洋洋,再往前走,一对新人穿了红衣,正在对众宾客揖手作礼。宁若英看清那新人面庞,大吃一惊,竟是云白大哥和采葵姊姊,不由得心里一酸,却听梅大哥在耳旁轻声说道:“今日这场合,你得笑一笑。”
宁若英侧头一瞧,见梅寒卿仍是蒙着双眼,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笑?”
梅寒卿笑道:“我不用看,就是知道。”
二人正要再往里面走,宾客之中忽然跑出宁明理来。只见他怒目圆瞪,手持长刀,直往梅寒卿的肩头砍去。而梅寒卿目盲,毫不知情,径直往那刀上撞去。
宁若英惊呼:“不要!”
宁若英醒转过来,却见梅寒卿仍就好好地躺着,呼吸平缓,似无大碍。再看外面天色大亮,估计离三日散功之期不远了,她心想自己即将离相失貌,偏偏梅大哥中毒失明,莫非这是上天注定的?可他明明有那么多红颜知己,为何还对自己说那些胡话呢?
却听南宫画问道:“宁姊姊做噩梦了?”
宁若英一怔,转头瞧去,原来端木棋与南宫画都趴睡在桌上,却被自己的声音惊醒了,忙道:“南宫姑娘、端木姑娘,对不住,我不小心吵醒你们了。”
端木棋道:“宁姊姊,不妨事的。只要梅大哥没事,我们心里都开心得紧。”
南宫画说道:“宁姊姊,那日你们救人心急,连画作也没拿走,我已替你们立轴裱装了。我拿来给你。”说罢起身离去,不多时又带着画作回来,展开卷轴,给宁若英看。
端木棋道:“真正是神仙眷侣,陆大哥与宁姊姊好生般配。”
宁若英笑道:“你这般急着牵红线,莫不是怕我抢走你的梅大哥?”
端木棋笑道:“我才不怕呢,你若抢走梅大哥,我便做你们身边的小丫鬟,替你们斟茶倒水。只要梅大哥开心,我便替他开心。”
南宫画道:“宁姊姊莫要多心,梅大哥与我们都是君子之交,从无逾矩之事。先是他仗义出手救过我们,后来发现大家在琴棋书画上都有涉猎,便时常交流,成为知己。”端木棋哈哈笑道:“我却与南宫姊姊不同。我是看梅大哥玉树临风,潇洒不羁,很对我胃口。”
正嬉笑间,却见陆云白与唐怀远等人走了进来,三女立时缄口不笑。唐怀远去到床前替梅寒卿搭脉,点头道:“除了眼睛,其他无甚大碍了。”
宁若英将桌上画卷收起,递到陆云白手上,说道:“云白哥哥,这幅画作,你收着吧。我要将离相诀传于采葵姊,以后便与我娘亲一样了。云白哥哥,我只要你记得我在这画里的模样。”说罢便往门外走去。
陆云白拽住宁若英的袖口,恰是染了血污处,说道:“若英,你稍等一下。这位吴神医擅长针灸,能将受了风邪而口眼歪斜的病人轻松治好。既然我们已经知道离相诀的后果,不如让吴神医在你传功时,帮你针灸,或有裨益。”
宁若英点头道:“谢谢云白哥哥。”
宁若英遂与吴神医一起骑马返回白云客栈,却见左采葵正用左手与宁璞练剑。宁若英谎称这位吴神医能帮她化解离相的后顾之忧。左采葵将信将疑,禁不住宁若英不断催促,只得与她一同回房。
宁若英说道:“散功需要二个时辰,中途万万不能被打断,否则会走火入魔。”她交代完一些需要左采葵配合的运气法门后,便用双手抵在左采葵后背上,将离相诀真气慢慢传去。
吴神医捏住一把细针,先在火上烤过,再分别扎入宁若英面部的阳白、四白、颊车、印堂和地仓等十余处穴位,又扎入宁若英手上的阳溪、合谷和商阳等穴位。哪知宁若英双手正输着真气,如何扎得住细针,不一会儿功夫,那手上诸穴的细针都被崩落。
过了半个时辰,宁若英渐渐觉得尚在自己身上的真气已不受控制,到处乱窜,一会儿撕扯着手臂诸经脉,一会儿又窜到面部让五官扭曲。吴神医眼见许多细针被震落,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