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旧怨(4)
宁若英奇道:“你也知道离相诀?”话一出口她便有些懊恼,因为这句话正是承认她自己练过离相诀,可眼下尚不知道对方态度,实不该轻易承认。
却见掌门夫人面色冷峻,叹道:“我挺喜欢你这小姑娘的,但我答应过我娘,凡是遇到学了离相诀的人,二话不说,统统杀掉!”
正说话间,宁若英瞥见掌门夫人的袖中落出一支黑黢黢的短棍模样的兵刃,话音未落便直往自己心口戳来,也未瞧清楚到底是何物,她只能疾退了几步,忽觉领口一紧,原来是娘亲将自己拽到身后。只见宁清容长剑一挺,上前与掌门夫人缠斗在一起。
那掌门夫人手中兵刃“呼”地一展,露出扇面,原来这是一把铁扇,其扇骨均是精铁所制,边锋极其锋锐,犹如十数支匕首一般。夫人手腕一转,铁扇便旋成一圈,划向宁清容的手腕。宁清容变招也快,手腕缩后二寸,长剑却挽出剑花,反刺掌门夫人的持扇手腕,正是一招“白衣送酒”。掌门夫人喝道:“来得好!”但见她合拢铁扇,又使出判官笔的功夫,扇顶一敲,砸中长剑剑身,那剑便斜斜地从她手腕半寸处擦过,随即又欺身上前,对着宁清容的周身重穴或点或打,或击或戳,尽是高明的判官笔点穴功夫。因为二女距离太近,宁清容无法施展剑招,只能左右闪避,颇有些狼狈。
唐培风瞧得哈哈大笑,对身边的易修之说道:“我娘这一手铁扇功夫,是不是称得上‘独步武林’?你看那甚么‘昆仑第一剑’,在我娘的铁扇下,全无招架之力。”易修之见沈宅里的唐门弟子虽多,但掌门夫人没有发话,一个个不敢妄动,都乖乖站在一旁,心想这掌门夫人确是威风,如今听唐培风夸赞,忙点头恭维道:“掌门夫人的武功,的确名不虚传。”唐培风笑道:“这还不算甚么,我娘的铁扇才用了三成功夫,后面还大有妙招。”宁若英听入耳中,不禁心中一凛,暗想‘后面还大有妙招’到底甚么意思,难道这铁扇还另有古怪?她右手按在素玉剑上,随时准备上前救下娘亲。
宁清容毕竟内力单薄,躲了二十余招后身法渐显沉滞,竟被铁扇戳中左肩,离“天泉”穴仅在毫厘之间,但已酸痛难耐。宁清容知道不能再硬拼下去,单足一点,向后跃去,却见掌门夫人同时扑将上来,心知对方早已猜中自己心思,绝不肯让自己拉开身位,重起剑招。宁清容长剑一抖,闪出二道剑影,分指对方颈下“天突”穴和右臂“曲泽”穴,正是昆仑派剑法中极精奥的“双燕衔泥”,这原本是极厉害的进攻招式,但如今身往后跃,剑尖便只能指而不能刺,全等对方心急,自己将二处重穴撞将上来。
掌门夫人识得这招的厉害,立即收势,凌空转了三圈,化去前扑之力,但手中铁扇指向宁清容的右肩头,只听“呲呲”二声轻响,铁扇中暗藏的机关射出二根银针。眼见宁清容再难躲避,众人均想她这番中了掌门夫人的二根银针,势必将生不如死。却又听见“叮叮”二声脆响,众人再看时,原来宁若英用素玉剑挡下这二根银针,其出剑之快,教人匪夷所思,除非她料敌于先,早已猜到铁扇中暗藏玄机。
宁若英冲唐培风笑道:“多谢唐兄弟提醒,说你娘的铁扇后面大有妙招,我便一直提防着呢。”众人看向唐培风,想起掌门夫人先前说的“这痴儿,远不及你的女儿”一语,均觉很有道理。
“你这剑,我见过。”掌门夫人盯着素玉剑,神情缓了一些,好似想到许多往事,良久才叹道,“这是柳珵瑛和她夫君用过的素玉剑,按理说应该在她女儿明知书手中才是。”
宁若英道:“这剑是我姑姑交给我的。”
宁清容得到片刻喘息之隙,忙问:“夫人,先前小女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才练那离相诀,想在离世前治好友人的旧伤。不知道太夫人对离相诀到底有何愁怨,对练了离相诀的人都要痛下杀手?不如让在下见见太夫人,说明其中情由,饶过小女。”
掌门夫人将手中铁扇展开,冷哼一声,道:“我听我爹爹说,我尚在襁褓之中的时候,我娘亲便离开了蜀山派元家。我长大之后也曾找过她,但她让我杀干净所有学了离相诀的人,再来见她。至于缘由,她从不曾与我说过,但我娘交代的事情,我一定要办到。”
宁若英忽地想起那夜在窗边听到司芜讲的故事,忙伸手阻止掌门夫人再发难,说道:“夫人,或许我知道你娘亲为甚么要杀学离相诀的人。”掌门夫人一怔,第一反应是这小丫头要编瞎话诓骗自己,但转念一想,现编的瞎话绝不可能骗到自己,这丫头应该清楚这一点,难道她真的知道一些隐情。她合上铁扇,道:“说来听听。”
宁若英笑道:“夫人想听,若英自然愿意说。只是我一想到自己说完之后,恐怕又要被夫人拿铁扇敲脑袋,心里不免慌慌张张的,那说出来的话只怕颠三倒四,甚至漏了一些关键,害夫人听得不甚明白。”
掌门夫人点头道:“好,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今日我便放过你们母女二人。”
唐培风急道:“娘,这丫头才多大,怎么可能知道祖母的事情,她肯定是要乱编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