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佟妙安抱住康熙的手臂，就像在家中拉着佟国纲的手，撒娇摇晃一样。

她在山间，虎豹豺狼都见过。怒气冲冲的人，不及饿肚子的绿眼睛野兽十分之一可怕。

“你要替胤禛求情？”康熙感受到袖子被拉扯，低头看着小侄女簪着珍珠花的头顶。

那么大一颗南珠，佟家人真舍得。

佟妙安眨巴着大眼睛，摇摇头。

“父子教育子女，师父教导徒弟，最忌讳的就是外人插手。岁岁不求情的。”佟妙安摆摆手道。

康熙绷紧的脸，稍稍放松。

这个时候，不论谁替胤禛和百福求情，除了去年刚过逝的太皇太后托梦，其他人来都是火上浇油。

“听听。你妹妹都比你懂事。”康熙指着胤禛骂道。

“皇上表舅。”佟妙安又晃晃康熙的手，把康熙注意力转移过来。

身子弱的小孩子，总是能受到长辈更多的宽容和耐心。即使佟妙安现在白白胖胖，看起来是个健康的小胖妞。

“听玛法说过，您有一支猎犬队，每回您去围场狩猎时，都会带上它们。特别威风凛凛！比野狼和大老虎还要厉害，能一口一个小兔子。”佟妙安语气好奇，双手握成爪状，嗷呜一声，模仿的惟妙惟肖。

康熙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被她机灵的小模样，逗的笑出声。

人发脾气的时候，不能笑。一笑就破功了，不好再生气。

“一只猎犬，难以比过野外的狼群和狼虎。但是，朕有一队忠心护主，训练有素的猎犬队。它们合作狩猎，每回猎物颇丰，令朕骄傲自豪。”

“朕记得，有一回朕去围场狩猎时，遇到野狼偷袭。当时，侍卫们离朕尚有十米远，来不及护驾。是朕最喜爱的那只猎犬，迅速窜出锁喉野狼，将狼咬死。”康熙话刚说完，声音就梗住了。

佟妙安好似看不出康熙表情的僵硬，她双眼明亮，双手啪啪的给康熙鼓掌。

“真厉害，是好狗呢！皇上表舅，您有没有给它封为御犬大将军？”佟妙安童言稚语。

康熙弯下腰，把小姑娘抱起来。

份量有点儿压秤，着实不轻。

康熙面不改色的，默默从单手抱，改为双手托着。

“年纪小，心眼儿倒是不少。弯弯绕绕的说了一通，还说不是替你四表哥求情？”康熙道。

“无量天尊，祖师爷作证，确实没有求情啊。”佟妙安理直气壮道。

“是没提这两个字，却以朕的猎犬队，令朕共情，勾起朕的心软。让朕无法下旨处死一只无辜犬类。”康熙道。

胤禛猛的抬起头，他双眼中迸发的亮光，灼热的无法让人忽视。

这是自己的亲儿子，骂的时候他是真气。骂完后看他颓唐低落的样子，也是真的心疼。

“你的脾气太犟了，过于耿直，情绪冲动。往后，多改改吧。”康熙心疼又无奈道：“起来吧。”

“皇上英明，您果然如玛法和阿玛所说，是最睿智仁慈公正的君主，也是最最疼爱孩子的长辈。您的仁德，就像是天上的太阳一样，光芒万丈，温暖世间。”佟妙安搂着康熙的脖子，溢美之词，连绵不绝。

字字浮夸，句句真诚。

康熙捏了捏佟妙安的鼻子，小姑娘的鼻子长得好看，山根高，鼻梁挺翘，是贵相。

康熙又看了眼胤禛，两相对比，他的儿子多不如矣。

胤禛沉浸在柳暗花明的喜悦中，没注意到康熙的眼神。

若不是康熙还在这儿，胤禛肯定立刻奔向百福，抱起它转上几圈，再猛亲两口。

即使不能和百福相拥，庆祝它狗命得保。

胤禛情绪还是一时没收住，又哭又笑的。

九阿哥小心翼翼的挪了挪位置，贴着八阿哥靠着。

“八哥，四哥不会是疯了吧？哪有正常人又哭又笑的。”九阿哥小声嘀咕，但人人都能听见。

胤禛现在心情好，九阿哥说的话不中听，他也不和他计较。

康熙瞪向九阿哥，收拾完一个，还有另一个呢。

“胤禟，你好端端的，为何去剃你四哥爱犬的毛？猎犬凶猛，即使百福的脾气被驯服温顺，也有着尖牙利爪。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回是你运气好，被狗咬的面目全非的人，多有案例。你只是跪了会儿，就哭天喊地的说疼。若是皮肤血肉被撕咬，朕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康熙现在心里还有些后怕。

九阿哥挨骂，佟妙安不劝了。她乖乖搂着康熙脖子，听着康熙训子。

不是偏心，是九阿哥真的是个熊孩子，该骂一骂，才能长记性。

九阿哥揉了揉自己膝盖，今儿他的膝盖受苦了，又磕到又跪的。

“汗阿玛，您儿子又不傻。我当时叫了四个小太监，两个把百福按着，两个在旁边守着，才敢去剃百福毛的。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