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秦修文清楚地知道,不管在哪里,搞钱都是第一要义。
听听刚刚孙主簿说的那么些事情,一字没提钱,却处处都要钱!
不说普通百姓没钱寸步难行了,就是官府里面没钱,谁替你干活?若是没钱,能支使得动谁?
如今县衙账簿上就那么些银子,每月去领俸禄的时候,藩库那边还会拖延。虽然说原身在各种“事情”上贪了不少银子,但其实就真实的俸禄而言,还真的不多。
秦修文是正七品的官职,每月月俸折银二十八两,按照如今二两一石来折价,可以买十四石粮食,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收入。原身之前能够捞到比较多的还是火耗银子,还有富户请托后给的孝敬银子,这些才是大头。
真正拿那点俸禄过日子,只能是比平头百姓好点,况且原身还尚未成家,若是有妻儿要养,又要兼顾当官的排场的话,这点银子还真不经花。
秦修文在钱之一道上,绝对是有比这个时代的人超越四百年的观念的,他心中早就有了计较,现如今见新乡县也没有那种良善富人愿意站出来承担一二,等到他出手的时候,那就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了。
他秦修文割韭菜、薅羊毛,那是专业的。
“如今天气放晴,估摸着再几日大水就可退去。当务之急,县城内组织民众一起清理积淤,修缮房屋,县城外若有流民有此手艺者,可由我们县衙组织,安排他们入城内进行维缮,为民众修缮房屋、清理积淤的费用,统一由县衙支出,暂定为每日十文。”
孙主簿目瞪口呆,竟是不知道,除了管饭还要给那些流民做工的工钱!还有那些百姓自家的房屋倒塌损毁,凭什么要让县衙派人负责去修!个人自扫门前雪不行吗?
之前他觉得秦大人心中有章程,这回他真的是开始有些怀疑了。
“城外青壮,可以安排他们挖渠修路,修缮河道,每日亦可得十文。”这是卖力气的活,但是不用什么技术含量,所以秦修文给到的工钱是一样的。
“城内老幼,暂时由县衙奉养,待三月后,由其亲属接回。”
“县城内张贴告示,若有因大雨毁坏农田者,可至县衙备案。县衙将会下发种子、农具给田地受损者,助其迅速恢复耕种,只是要种何物由县衙指定,所获之粮县衙抽取一成。”
孙主簿听麻木了。
秦大人说的每一桩、每一件事,都要由县衙支出银子,他们县衙哪里来那么多的银子?就是把他放油锅里炸一遍,也炸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汪礼远也是一脸木然地坐在那里,半晌没有吭声,一时已是无言以对。
办法都是好办法,只要下面的人做事勤恳些,这样弄下来,整个新乡县都能马上在天灾中迅速恢复生机。
可是,这银子从哪来?
秦修文对着季方和使了一个眼色,季方和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从怀里慢吞吞地掏出了一叠银票,肉痛地递给了孙主簿。
孙主簿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本能使然,接了过来,等拿到手中了,才惊觉这是厚厚一叠银票!这辈子都没一次性拿过这么多的银票!!
孙主簿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拿着银票讷讷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人,这,这不妥啊!下官,下官不能拿大人的银子!”
季方和冷“哼”一声,赶忙纠正:“这里一共是五千两银子,这可不是给,这是借,知道吗?是大人个人出资,借给县衙的!”
就算这是借的,可是县衙什么时候账上才有钱能还啊?孙主簿当了这么多年新乡县的主簿,就没见过县衙账上有过结余!
这银子,可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吗?
汪县丞也傻眼了,让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家大人居然是要自己出资,去做那些事情!
若是上官给了银子,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是不是也要跟上?那他们又要拿出来多少合适?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的银子,难道说舍就舍了?
这也不像是大人的风格啊!说句不敬的话,以前他还暗地里和孙主簿嘲笑秦知县眼皮子浅,什么银子都想拿,到底是破落户出身,看到银子就走不动道了。
何曾想到,他们家大人还有这么一掷千金、不求回报的时刻。
汪礼远非但没有什么感动钦佩,反而觉得秦大人是否疯了,否则怎么会突然一改之前的作风?
还没等汪县丞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秦修文已经抬手示意不用说了:“此事我心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劝,亦不用追随,此乃我个人之举,不管最后能否归还,只要这银子是用在百姓头上的,便算是本官为新乡县略尽一点绵薄之力。”
若不是怕一下子拿出一万两银子太多,吓着别人,秦修文都想把所有贪的银子都拿出来了。
要赚银子,他秦修文有的是办法,这些贪银拿着烫手,还不如趁早洗白上岸。
作为一个官员贪污一万两,那对秦修文来讲是巨额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