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迎着孟宴臣含笑的眼神,余灿总算明白这人为什么只喝汤不吃菜了,盯着手上这个已经咬了一半的肉饼,沉思一阵,还是皱着眉头全吃完,随后满脸嫌弃地再次看向孟宴臣。
他简直想往自己脑门上贴个“冤”字,指指她面前已经被装满的两个小碗:“我真的不知道,草鱼的味道不错,菌菇汤也很鲜。”
余灿轻哼两声,咕哝了句“真是超级坏”,半信半疑地夹了块剔好鱼刺的鱼肉送进嘴里,旋即震惊得睁大眼。
眼看孟宴臣一脸“你看我说了吧”的表情,余灿回过神,再次轻哼:“那也不影响你很坏。”
虽然拥有了第三个不那么好听的标签,但孟宴臣的笑意明明白白摆在脸上,是过去极为少有的轻松和自在。
简单午休过后,两个人还在各自的房间里忙了会儿工作,余灿更是直接端着pad坐在了落地窗边的地毯上。
直到日落时间,孟宴臣带她出门,坐林间小火车去海拔更高一些的深山里。
一天里最后的阳光穿过树叶间隙落下,轻柔地洒在满是泥土芬芳的小车上。
余灿全程盯着身侧触手可及的山景,在穿过那片被阳光包裹的矮树林时,下意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托住那缕阳光。
从孟宴臣的角度看过去,阳光也公平地将余灿包围起来,落在她身上,勾出一圈泛着光的金边。
她的发丝在阳光里起舞,名贵绸缎般的黑发却显现出漂亮的深棕色,本就淡色的瞳孔更显梦幻,如同蓦然下凡的神女,哪怕只是眨眼,也有碎钻般的光辉紧跟着落下。
这个画面随后被他定格下来,作为私密相册的新成员。
这一站的目的地是山上一处高空观景台,他们到的时候,夕阳已经将远处整片天空染成近乎紫色的红。
山上有不少观景台,大概是为了追求刺激,这个观景台整体是一道弧形轨道。
从远处看去,除了最基本的牵引装置之外,观景索道几乎完全悬空。
地面是高透钢化玻璃,游客踏上去之后,犹如漫步在高空,脚下便是极富生机的深渊。
两个人都不恐高,但上去前还是稍微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远远看着那片夕阳,余灿突然没了任何恐惧感,大步上前。孟宴臣自然三步追上,不由分说地拽住了她的手。
原本好好拽着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拽着手指,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指先不安分地钻进对方指间,进而十指相缠。
他们直奔最远处,随后彻底沉浸在夕阳下的山景里,远离城市喧嚣,远离车水马龙,甚至远离了人来人往。
山上这周末就要办活动了,所以这几天在清场,此时这处观景台上除了他们俩就只有安保人员,安静得很,耳边甚至一度只剩下风声。
孟宴臣怕她着凉,出门时还顺手多带了件外套,现在这件外套就穿在余灿身上。
肩膀宽大,原本在孟宴臣穿着时正正好的肩线,这会儿已经掉到了余灿的手臂上,但愣是让她把这件薄薄的运动外套穿出了一丝慵懒又迷人的感觉。
头顶是万丈夕阳,眼前是穿着他的外套忍不住蹦跶的余灿,脚下是深渊密林。
在过往人生里,孟宴臣从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所有感”的时刻。
所以在那瞬间,孟宴臣由着情绪操控理智,迈步上前,将她捞进怀里。
外套拉链没拉,他直接伸手进去,从外套里面拥住她的腰,在她腰间偷了些许陌生但好闻的果香。
余灿起初还有些抵触,但随着他的掌心顺着她的腰线往上,她却突然安静下来了,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微微踮脚,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与此同时,她耳边响起的是当初她在田纳西的公墓前问的那个问题。
“可以喜欢别人吗?”
“这是忘记的前兆吗?”
孟宴臣始终沉默,抱着余灿观景台上慢悠悠地晃着,视线依然落在太阳逐渐消失的远方,心里平静得如同一汪无风吹过的清泉。
原本好好抵在她头顶的下巴不知何时换了位置,山风吹起她的发丝,不安分地挠着他的鼻尖。
约莫是为了理顺她的头发,他却忘记要用手,而是一点点细碎地轻吻她的发侧。
余灿依旧懒洋洋地圈着他,鼻尖是好闻的木香,眼前是观景台后面极为壮阔的山景。
算了。
如果到最后,结局都是忘记,那让她稍微享受一下现在吧。
他们吃过下午茶才出来,酒店的甜品做得比正餐好太多,现在两个人都没什么饿意,干脆直接打消了去找家店吃晚饭的计划。
太阳落山之后没多久就天黑,孟宴臣牵着余灿从观景台下来。
在余灿以为今晚的活动就是“在悬空玻璃观景台上欣赏绝美夕阳”时,孟宴臣再次带她坐上了林间小车。
“我们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