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余董,当初刚提出要建高尔夫球场的时候,誉诚对外公开的计划书里明确指出,你们的球场面积将做到全国前三,其中除了标准的川河球场之外,还会配备专业的练习场,并聘请专业的高尔夫教练。至于室内场地,誉诚做房地产起家,前锐设计和基础设施都不在话下。誉诚对外承诺,会将高尔夫变成能走进寻常百姓家的运动,不设门槛,拉低费用,让大家都能享受美景,放松身心。”
孟宴臣总算转身看向余少峰,笑得疏离客套。
“但是余董,你们实际上是怎么做的?面积确实大,配备确实完善,但是你们的门槛呢?你们所谓的‘走进寻常百姓家’呢?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看见过至少五篇指责誉诚言而无信、私下拉高门槛、拒绝非俱乐部会员进场的新闻了。入会是可以,但入会费用……余董不会不知情吧?入会后的预约制,余董知道吗?誉诚此前会对外公开名下项目的财报,但球场已经开业这么久,好像外界到现在为止还没看见正常的财报出现,这也是正常的吗?还是说,誉诚确实在这片球场上存在巨大的漏洞,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填,以至于连财报都不敢发?”
“孟总言重了吧,我们的财报都需要经过详细校对才对外公开,誉诚内部已经看过了,没经过完全校对,我们是不会对外公开的。难道说,孟总墨守成规,只以财报认企业,甚至在谈业务的时候,也以财报认投资?孟总,难道你当初投资华恩,也是觉得这家公司的财报好看?”
“余董不必扯开话题,我做的选择必然有我自己的理由。况且,余董挪用投资,康鑫的经销业务就做不了,国内这么多和康鑫签约的医疗科技公司甚至私立医院都等着你们的耗材,伤患或许也在等。现在源头上出问题……”
孟宴臣看向余少峰,再开口时,声音冷下来。
“余董,你告诉我,这是不是在谋财害命?”
诡异的沉默中,余少峰的表情明显僵硬不少。
“余董在康鑫市价蒸发当天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暂且不问目的,但在工作日白天约我在誉诚的球场见面,是想让我欣赏余董用事关人命的五个亿打造的高尔夫球场,还是想让我以及国坤出钱相救?没记错的话,前没多久,您的俱乐部高级会员、康鑫的CTO被带走问询,康鑫公关表示这是正常查账,但CTO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这账,查得够久。”
孟宴臣笑了笑,再次挥杆。
小小的高尔夫球瞬间被退远,如同装了定位器般,在草地上拐弯前进,随后乖乖进洞。
一杆非常漂亮的小鸟球。
“余董,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孟宴臣,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利弊吧?现在是我在给你台阶下。我被卡在国外的这批耗材里,就有直接关系到华恩当前正在推进的ECMO技术的耗材。我的投资商可是看在国坤、誉诚和华恩这三方面子上给的钱,国坤可以不要脸,华恩作为好不容易攀上高枝的小小企业,难道也能置之不理?还是说,孟宴臣你觉得余灿能空着手交出你想要的产品?”
被点名的人只是笑:“余董用余灿的名义招商引资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把这笔钱占为己有甚至大肆挥霍?只要出事,誉诚就可以开始操作,推余灿出去?”
“我没记错的话,我老婆跟你明确说过,余灿不是我们亲女儿,所以就算她去承担责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可就完完全全踩在孟宴臣的逆鳞上了,再看向余少峰时,他的眼神已经冷得可怕,甚至顷刻间就让余少峰闭了嘴。
“余董好像有点想当然了,我为什么要站在你的角度来看你给我的所谓‘台阶’?国坤又凭什么站在誉诚的角度来看誉诚的笑话?余董以前也是用这样完全理想化的方式来经商的吗?你挪的钱,你丢的脸,关国坤什么事?”
只是听着,余少峰便暗暗握紧了拳头。
“另外,大众和投资商也不是傻子,堂堂‘誉诚千金’在华恩工作,手下有一支完整的人才团队和一个配备齐全的实验室,完全够自给自足,她为什么要涉足誉诚的业务?余灿只是你们在融资阶段推出去的‘千金’,投资人总不能纯粹因为余灿才买账吧?现在推卸责任,好像为时已晚。华恩的ECMO项目由国坤注资,国坤可不会由着外人莫名其妙泼脏水到自己的业务线上。余董,您现在不仅想当然,好像还过于自信了。”
余少峰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下意识往远处的球洞方向看了一眼,以此稍微缓解情绪,但都是徒劳,最终还是重新看向孟宴臣:“如果你只是想当面跟我说这些,或者只是想看我的笑话,那何不在电话里说?”
孟宴臣这回是真笑了:“余董与我家教不同,我要是在电话里笑话余董,我们家老爷子得把我撕了。都说商人看重名利,但要想名利均衡,那可是难上加难。余董自己都说了想要国坤参与进来,难道还猜不到我特地推掉其他工作、专程来这见你的目的?”
对方已然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