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学
第二日,太阳刚从天边升起,空中的雾气还未完全消散,露水挂在树叶上摇摇欲坠,宁长月带着侍女早早的来到了皇家宫学。
侍女菘蓝提着书箱,檀香端着文房四宝,宁长月掀帘而入,一缕金色的阳光刚好照进来,老夫子转头一看,似是不可置信般揉了揉眼睛,随即一声惊呼,连忙行了个礼:“参见长公主,不知长公主今日来所为何事?”
宁长月上前把他扶起:“夫子不必多礼。”然后她视线向下望去,发现学堂里面有六张课桌,她问夫子,“可还有多余的书桌?”
老夫子点点头:“自然是有的,公主莫不是想……”
宁长月笑着回答:“是,想来听夫子讲课。”
老夫子震惊了好一会儿,今儿个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在长公主幼时曾辅导过她,可长公主生性好玩,只把字认全后就没有再学,皇后娘娘也随她去。
距离上一次教习长公主,差不多已经过去六年了。
老夫子连忙让身边的书童搬来一张崭新的桌子。
宁长月带着侍女走过去,把书箱里面的书全部拿了出来放在书桌上,檀香托盘里面装的文房四宝也全都整整齐齐的摆了上来。
“檀香,磨墨吧。”宁长月吩咐。
檀香尴尬无措,俯下身子说:“公主,奴婢不会磨墨。”
正在整理书籍的宁长月手一顿,看向旁边的菘蓝:“你来。”
谁知菘蓝也连连摆手:“公主,奴婢也不会。”
宁长月叹息扶额。
最后还是老夫子身边的一个书童来帮她把墨磨好的。
旭日高照,宫学里陆陆续续来了人。
太子宁渊进来看到宁长月的时候,脚步明显定了一下,他似乎不太相信自己那不学无术的皇姐竟然会来宫学。
“皇姐,你怎么会在这?”他坐到左边的座位,开口询问。
宁长月手里转着没沾墨的毛笔,歪头看比她小两个月的皇弟,少年日渐挺拔,整个人神采奕奕。
宁长月:“宁渊,听说你这几次考试都是第一。”
宁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宁长月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桌上的书里,这本《四书五经》简直看得她头疼。
宁书雪和宁宣娇是一起进来的,看到宁长月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她们分别坐在宁长月前后的位置上,前面的宁书雪转头颇有些新奇的看着宁长月。
宁长月摸了摸脸:“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宁书雪摇摇头,微微一笑,她长得和明修皇后有七分像,温婉美丽,皮肤凝白如雪,身上更是有着闺阁女的矜持端庄,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丝笑意:“就是感觉皇姐今日很奇怪。”
宁长月还来不及开口说话,身后的宁宣娇就扯了扯她的衣袖,撒娇道:“皇姐,你是不是知道宣娇在这里无聊特意来陪我的。”
她和皇姐一样,也不喜欢读书,但是母妃告诉她:女子要多读书,要端庄大气。所以她每日都要在这里被迫呆上两个小时,实在是难熬。
宁长月点了一下她圆润的鼻头:“既然来了就好好学。”
宁宣娇撇撇嘴,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可是真的太难了。”
她说这话刚好被讲台上的老夫子听到,老夫子摸着花白的胡子,说:“皮毛而已,算不上难。”
宁宣娇撇嘴。
宁书雪笑了笑,转回身认真的拿出课本铺开。
快要上课的时候又来了两名官家子,他们是太子伴读,和宁渊一样坐在左边。
讲课的时候,中间过道上的帘子放了下来,隔开了两边的男女。
老夫子在上面讲的津津有味,底下的宁渊和宁书雪都在认真的做标记,时不时思考一下,宁长月咬着笔头,眉毛都皱在一起,努力跟上夫子的思路。
而宁宣娇则看着外面的树荫,上面停了两只黄鹂,她正看得出神,一点也没听老夫子在讲什么。
夫子注意到出神的宁宣娇,他将戒尺重重放下,讲桌发出巨大的响声,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老夫子拿着书卷,看着惊魂未定的宁宣娇:“四公主,’上善若水’这句话你当何解?”
宁宣娇犹豫半天,抿着唇站起,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到宁长月身上,小声说:“皇姐,上善若水是什么意思啊?”
宁长月对她摇摇头,爱莫能助,她也不知道。
宁宣娇又看向前面的宁书雪,宁书雪注意到夫子在看这边,她不敢回头。
宁宣娇目光和老夫子相对,她尴尬一笑,然后磕磕巴巴的说:“上……上善若水是说一定要多做善事,积善成河,河水既可载舟又可覆舟,说明治国一定要上善若水。”
她越说越自信,觉得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前两天刚听夫子讲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么讲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