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正靠在外墙边闭目养神的东方潜，骤然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他抬眸，便看到南芝怀里抱着一只激烈想逃跑的山猫，正朝他所在的这边走来。

那山猫挣扎激烈，根根毛发都竖的老高，爪子挥舞，上面还沾了根黑色布条。

南芝等靠近了，就将那猫往他身上一丢，嘴上带着嫌弃，道：“你看到的鬼影。”

东方潜灵敏地避开身子，抬手掩住口鼻，“山间野物，也不嫌脏。”

那被丢地上的脏猫灵活地一咕噜翻身，朝漆黑一片的树丛逃串，二人也没在意，任它没入夜色之中。

“既然无鬼，那便回吧。”他说完抬脚向外走去。

南芝抬脚跟上，等行至石梯前，她回头望了眼隐没在黑夜里的破败寺庙，隐隐觉得这黑有些不同寻常。

路上，东方潜不明所以地问了她一句：“可有受伤？”

南芝想起那猫一开始激烈挣扎，确实是抓了她一下，她抬起手腕，就着月光浅看了眼，手臂光洁无暇，只有袖口被扯烂了一个口子。

摇头：“没有。”

“是山猫便说是山猫便是，无须多此一举。”他说。

他语气一如既往，浅浅淡淡的，听不出责备之意。

跟在他身后，南芝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一时觉得熟悉，想起什么。

“大人。”她低声唤他。

“若是受伤了，明日去找大夫瞧瞧，山里野物，脏的很。”

“大人…”她再次叫他。

这回，他停下脚步，回眸朝她这边看了眼。

“何事？”

“大人嗜睡之症是怎么回事，段副手为何又说大人寿命不足两年？”

迎接到他探究的目光，南芝也不怯懦，她抬眸与他对视，继续问：“大人可有延年益寿之法？”

“这事自有易子实跟进，你无需放在心上。”他说。

顿了顿，怕南芝不理解，他解释道：“易子实医术挺好，若是有需要，你也找他瞧瞧。”

听他说起，南芝这才知道，易公公不止是皇帝派来监视他的，更还是个懂医术的之人。可谓是深藏不露。

……

等二人身影消失不见，静谧的深山古寺，又传来阵阵凄厉的猫叫声。

二人刚刚站着的地方黑影窜动，便见那逃远的山猫又惊惧地跑回来，碧绿色的猫眼中满是恐惧神色。

它不时回头，像是身后有什么猛兽追赶。

在山猫身后，一道暗色人影不疾不徐走出，俊美的面庞上不带一丝温度。

“喵呜！！”随着男人的靠近，焦急的山猫没注意到脚下，被石子绊了个跟头。等它再次站起身，看到人影行至身前，山猫发出凄厉的惨叫，比被抓至东方潜身前时还凄厉几分。

“放……放过我吧，上神，喵…小妖只是只是山中成精的一只小小精怪，吃我涨……涨不了多少修为的。”

眼见逃跑无望，黑色的山猫口吐人言，匍匐在地，像凡人叩拜神明一般，跪地连连求饶。

男人不为所动，他缓缓踏步，脚步落地踩在枯叶上，带出沙沙之声，吓得小猫原地一滚动身子，起身就要再跑。

“……”

山猫在前面跑，那人就在后面跟着。

“站住。”

等追至寺庙内部，山猫逃到三清上神塑像身后，男人似是腻烦了这种你逃他追的烂游戏，终于舍得开尊口让山猫停下步伐。

“别……别吃我，不要吃我…喵。”山猫躲在神像后面，不敢与眼前洪水猛兽对上眼神。

“前朝古墓，是什么意思？”他问。

山猫一听他不是来吃自己的，鼓起勇气探出黑漆漆的小脑袋，只是看着眼前人的衣摆，仍是不敢与这可怕生物对视。

“喵？”山猫眨巴了下碧绿猫眼，怯怯地瞄了眼身前怪物穿着的金丝锦履，小声回到：“山上古墓许许多多，不知道上神问的是哪一座喵。”

“今日那两人谈论的那座。”

灵敏的山猫察觉到男人似乎耐心不足，怕他问了消息后还是会顺口吃了自己。

山猫缩了缩脖子，迎着他身上传来的磅礴威压，小声道：“小猫也没听到他们说的是哪座，不过前朝古墓的话，最大的是一座贵妃墓喵。”

见男子没有应声，猫猫也不敢多问，只能继续讲下去：“陪葬品很多，有很多宝贝，还有很多人陪葬，还有还有，被叫做娘娘的贵妃很年轻漂亮…喵。”

良久，山猫才听到上面传来男人不咸不淡的问话：“带路。”

“有很多凶魂，一墓地里都是，猫…”害怕喵。山猫声音戛然而止，比起那墓里的凶魂，好像眼前男人会更恐怖些。

那种感觉……比它未修成精怪前，被大老虎盯着看还恐怖上几分。它认命走上前，头也不回，凭着记忆往那处墓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