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照我
我像是在阴暗里的蛆虫,依靠下水道里的腐肉生长,和万人唾弃的苍蝇一起终生不见天日。直到那天,我看到了太阳。
01
巴西很热,比日本热很多,对于向来追求肤色白皙的日本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去处。
但是这和我可没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在家里呆着,空调温度不一样罢了。
“巴西是一座很热情的城市,也许对真理的病会有帮助。”
我的心理医生是这么说的,可惜了,如果我的病是换一个地方就能解决的,那爸妈估计会把巴厘岛买下来——开个玩笑,这个是真的买不了。
巴西确实很热情,但不同于红衣的柬埔寨女郎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带有xing邀请的热烈,巴西更像是单纯不黯男女之事的少年,如果你对他的邀请产生了本身以外的想法,都是对他的亵渎。
是干净而纯粹的热烈。
“真理,妈妈可以进来吗?”
熟悉的三声叩门后是妈妈每日的例行问候,同时也是我每日吃药的时间。
我一言不发地打开门,看着妈妈捧着托盘,上面是药、水和一盘黄油饼干。
我也照例吃掉药,连眼神都懒得分给那盘饼干,关上了房门。
“真理,要不要和妈妈出去走走,今晚附近的海滩好像有活动,我们一起去吧。”
妈妈轻叩房门,不抱希望的向我提出出游建议,我依旧是不理,将精力放在眼前的画作上。
人群,喧嚣,这些事情,我一点都不想再参与了。
就这样就好,我天生属于阴暗,就让我这样躲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画画好了。
妈妈有事情必须要回日本,她三番五次叮嘱我不要到处乱跑,并拜托了房东做好我的一日三餐放在门口,最后一步三回头的出门。自那以后,我已经连续吃了五天巴西特色烤肉了。
我看着今天的午饭,依旧是烤肉,撇撇嘴,点了附近评价最好的日料外卖,备注放在门口就好了。
大概真的是油腻腻的烤肉吃腻了,我换做以前,我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除了徒增与快递员的接触,什么也不会发生。
我背靠大门,席地而坐,膝盖上蓬着一本速写本,忍着饿,画着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等着外卖。
踢踏、踢踏,我听到了上楼的声音,看看手机差不多是我的外卖到了,起身从猫眼里偷瞄外卖员,准备他一走就把外卖拿进来。
我看到一抹橙色压在遮阳帽下,张扬而热烈。
这个配送员按照我的指示放下外卖,哼着小曲转身离开。
我也没多想,拿过外卖吃掉了。
我告诉房东婆婆不用再帮我准备餐食,她大概也猜到了我确实吃不惯地道的巴西菜,热情的提供了附近的餐厅评价表,我发了个表示感谢的表情包过去,暗灭手机,从评价表顶部随便挑了一家餐厅,和昨天一样在门口等着,听到脚步声又起身从猫眼里偷瞄是谁给我送来了一天唯一的一顿饭。
依旧是那抹张扬而热烈的橙色。
那家店的外卖难道都是他送吗?
算了,反正和我没关系。
我堪堪吃了一半,就回到房间里继续画画,等到天黑下来才出来,把剩下的外卖吃掉。
一连十几天,我都这么过的。
日本那边好像出了一些事,妈妈回到巴西的时间一拖再拖,不用想都知道是我那重男轻女的爷爷想让我爸妈把不算多庞大但一般工薪阶层一辈子也赚不到的资产给我大伯的儿子。多说一句,我的伯伯婶婶都是好人,但是爷爷和我那个堂哥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又想起升初中那年的暑假,打了一个激灵,飞奔向浴室,打开凉水把自己浇透。
过去了,南真理,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我越是想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它抖动的就越厉害,十二岁那年的事情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连身体上的触感都重现。
够了,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
我倚着墙,一寸一寸的滑落,直至跌坐在地,无声的痛哭。
在第二十三天点了同一家店的同一家外卖之后,我看到这个橙色配送员在放下餐食前左右张望,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嘟囔着“好奇怪啊,还没回来吗”。
大事不妙,看起来要换一家店,拿进来外卖才反应过来那个配送员说的是日语。
也是在巴西的日本人吗?
我看着不知道吃了多少天的沙拉、烤鱼和米饭,心想他盯上我也不是没有理由。于是第二天,我换成了极具巴西特色的烤肉,谁想外卖员还是那名橙色头发的橘子小哥。
打开外卖时,我发现里面多了一张不出自店家之手的便签。
请问,您也是日本人吗?方便的话,也许可以认识一下吗?还有,总是吃外卖对身体不好哦。如果想吃日本料理,我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