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或许虞衡会发怒，会怒骂她忤逆不孝，但是她不会在乎了。

再次回到中国，在师父转世的那个村庄，洛曦一个人游魂似得行走，她想去看看师父现在过得如何。

来到那个她伫足观望过几个月的破败房屋外，房门微微敞开，明显没有锁门，屋内静的可怕，以洛曦的耳力居然听不到呼吸和心跳声。

洛曦心里咯噔一下，直接穿墙而入。

屋里没有开灯，可能是没有开门窗透气的缘故，有些气闷。

张老汉的家里非常简陋，因为他是整个村里最穷的一户，父母兄弟也不管他了，上次摔了一跤还是邻居送他去的医院。

后来小卖部老板娘陆陆续续发来一些短信，说了张老汉家人依然没有出现，是他自己硬扛过来的，眼看着这两天就要好了。

可是张老汉现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胸口毫无起伏。

洛曦的心突然揪着，她慢慢走过去，伸手试了试张老汉的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但他的身体还有余温，说明刚好在洛曦赶来之前，他就咽气了。

或许是他自己也预感到了死期，为了不再麻烦别人，还事先穿上干净整齐的衣服，脸也洗的干干净净，双手交握着躺在那里，门没有锁，假如有邻居路过看看他，就能替他收尸了。

可是邻居没等来，来的只有洛曦。

洛曦不知怎的，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她这个游魂一样的无处可去的人，连师父转世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和虞衡多说什么，应该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伏在粗糙的床板边上，洛曦先是脊背抽搐起来，跟着呼吸也紊乱了，她就这样毫无姿态的趴在那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如果没有她，师父一定更逍遥自在，不必来凡间吃苦，还是那个清心修道的无为真人，会有其他更优秀更省心的弟子让他脸上有光。

她真的是害人害己！

“洛曦。”

悠远的一声让洛曦怀疑自己置身梦境，她满面泪痕的抬头，看向眼前仙泽缭绕，浑身犹如拢在烟雾中面目和蔼的长者，她看了又看，这才确定不是幻觉。

如立于云天之巅的苍松劲柏，面有三缕长须，神态悲悯，那宽厚的手掌拂在洛曦发顶，想要安抚她失控的情绪，

是了，这是真实的，这就是师父的真身。

洛曦摆正了姿态行弟子礼，只是因为情绪激动说话有些磕巴，“师父……我……弟子拜见师父！”

无为真人含笑点头，伸手把洛曦扶了起来，就像记忆中的那样，每次洛曦闯祸自请责罚时，师父都是先不轻不重的训斥她几句，再亲自扶她起来。

“好了，莫哭了，经历这千年轮回，为师劫数已满，应当归去，洛曦，以后的路只能你自己去走了，你要善自珍重。”

听到这话，洛曦又开心又心酸，师父的劫终于历完了，可这也意味着以后她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不论怎样，她还是强颜欢笑着对师父说，“恭喜师父劫满，重归仙位，不孝徒儿无福，不能再侍奉您老人家，师父多多保重。”

洛曦才说完，想起很重要的事情，连忙把手腕上的一双七宝铃铛摘下，毕恭毕敬的捧到无为真人面前，“师父，这是您当初给我防身用的灵宝，如今我可以保护自己，这灵宝应该物归原主，还有那两块仙骨，也该还与您。”

她说着放下铃铛，就要施法给自己剔仙骨，却被无为真人伸手拦下。

无为真人道，“不必了，这七宝铃铛原就是要给你的，只是世事难料啊。如今为师历经七苦八难，已经重塑仙身，仙骨也不必还了，你就把这当做是我们师徒一场的缘分，从今往后，莫再牵挂。”

他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这一切早在千年前就决定好了。

洛曦回顾过往种种，内心仍然割舍不下，但师父既然都这么说了，做弟子的自然要遵从。

可是此刻的她却开心不起来，相较之下，无为真人对她有多好，虞衡对她就有多冷漠无情。

无为真人凝望洛曦脸色，语气肯定道，“见过你父亲了。”

洛曦眼神一暗，点点头，关于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没有一句话好说。

“唉，虞衡一生桀骜，偏偏爱上了你娘亲，也是他命中有此一劫，如今他痴念已深，无法自救，他的性情就是如此，你不要与他计较就是了。”无为真人拍拍洛曦肩头，安慰着她。

虞衡确实痴念很深，连洛曦都觉得他很可怕，“师父，爹为了复活我娘，真的会不择手段，我怕他以后会做孽，可我又阻止不了他。”

这点无为真人何尝不知，千年前他就劝过虞衡，不可逆天而行，可是痛失妻子的他根本听不进去。

如今天庭众仙对凡间琐事不予理会，无为真人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唉，你不要与他硬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