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他们就做好了一旦出事,就把他踢开的准备。弃车保帅,乃是官场常事。只可怜他的妹妹,为了他的野心,放弃了跟心上人在一起的机会,被他无情地送进宫中。日后没了家中依仗,只怕会老死宫中了。
左析失魂落魄地走在长街上,日光苍白,却依旧灿烂。
三日后,左少傅在家中暴毙,死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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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看,好看吗?”翠袖拿着一串竹风铃,凑到江夕月面前晃动。夕月坐在廊下打如意结,指尖在丝线中穿行,燕子般飞梭来去。院中的槐树树影投下阵阵荫凉,闲适自在。
翠袖晃了晃风铃,竹骨碰撞,响声清脆悦耳。
“哪来的?”夕月笑了笑,接过风铃细看。
“跟外头的小贩买来的。”翠袖笑吟吟的,脸颊一侧浮出酒窝,“姐姐喜欢吗,给你放在屋子里。”
江夕月笑着点点头:“好。”
院子里进来东府的老嬷嬷,走到廊下道:“老太太请二爷过去,姑娘进去传一声吧。”
江夕月把风铃递给翠袖,手放在身前站起来道:“二爷就在里头,妈妈可进去跟二爷说。”
那婆子就进去了。
不一会儿,陆承渊穿着右衽外袍,跨步走了出来。
夕月从廊上站起来给他行礼:“二爷慢走。”
他却看着她,突然道:“你跟我一起过去。”
夕月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线缕:“好。”也不用收拾什么,提步跟上就是了。陆承渊在府内行走,后头向来十几个仆人,非常气派。夕月就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小鸟依人一般沉静。
路上经过入梦阁附近,迎面撞见凝烟从石子路上走过来。凝烟向陆承渊行了礼,陆承渊也只是嗯了一声。陆承渊从不把婢女领到老太太面前的,江夕月的待遇让凝烟很嫉妒。她拉紧了袖口,看着他们从紫藤架边远去。
陆老太太是喜欢热闹的,一进去里头就笑语喧阗的。屋里人很多,陆老太太在罗汉床上坐着,隔桌坐着的是她的娘家侄女,宁姝媛的母亲秦施,宁姝媛抱着母亲的手臂凑在身边。曹锦绣则抱着女儿坐在塌边下首。
屋子里还有好几个下人,陆承渊带着江夕月走进去。一个丫鬟提着鸟架,童妈妈拿着食缸逗鹦鹉玩。
老太太看见陆承渊来了,招手笑道:“快来看看,这是顾夫人送的玄凤鹦鹉,小家伙很有本事呢。”
童妈妈就拿食缸给鹦鹉啄了一下,玄凤鹦鹉吃了秕谷,立刻扇动了几下翅膀,在架子上蹦了两下,咭咭呱呱地唱出一首诗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
那最后一句就是不出来,鹦鹉的脑袋左转右转,小眼睛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直到童妈妈又把食缸放在它面前,鹦鹉低头啄了一下,才如众人所愿说出一句,“粒粒皆辛苦。”
陆老太太笑得抚掌,骂道:“瞧这世道,连一只鹦鹉都这么精明。”
秦施也捂嘴笑道:“人都说鸟是直肠子,我看这只鸟至少长了十几个弯弯肠子。”
宁姝媛看众人都在笑,就凑趣道:“我看还是老太太惯着它了,若是饿上它两天,它才不敢这么任性呢,让它念什么就念什么。”
童妈妈就笑道:“媛小姐这话倒差了,咱们逗它就是图一乐,若真想要会念诗的,多少没有的。”把架子递给旁边的丫头,小心地拿出去挂在廊下了。
两个下人搬进来一把红木透雕圈椅,陆承渊就在堂中坐下。江夕月不敢引人注目,悄悄往旁边退了一步,站在樗蒲锦帐后肃立。可便是这样也被陆老太太发现了,一双久经世故的眼睛自上而下看了她好几遍。
陆承渊接过茶,喝了一口放在桌上,道:“母亲找我过来,有什么要事么?”
陆老太太也不绕弯子,抬眸让童妈妈把宁姝媛带了出去,才坐下来道:“我能有什么要事,自然都是你的事。前些日子说给你找个房里人,你可考虑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