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江夕月刚搬到厢房,那边陆老太太就得了消息,午后叫她过去问话,脸上不见一点笑意。
江夕月怕惹老夫人不快,不敢把事情往身上揽,来去总推说“是二爷的意思”,陆老太太就持杖冷笑:“莫说我年轻时见过你这样的,就是二爷再疼你,我还是他名义的母亲,不见得他就越了我的意思!”
陆老太太不知哪来的气,江夕月听得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当场询问,连忙跪下求饶:“求老夫人恕罪,奴婢对老夫人诚心诚意,绝不敢在二爷跟前挑拨是非!”
陆老太太就坐在席子上,拿起一串盘亮的黄檀佛珠,扔给她一本金刚经:“跪在佛前好好静思去。”
江夕月讪讪,捧起经书来到左次间佛龛前,鼎炉里三香白顶,佛像端庄安详,慈悲肃穆,江夕月认命地往下一跪,心想这还没嫁过来,婆媳矛盾就到顶了,还真是要命。
曹锦绣的嘴角微微地弯了一下。
想跟她妯娌相称,可没那么容易。
谁都知道宁远侯府是陆承渊当家,要再让江夕月讨了老太太喜欢,那这府中上下可还有她的地位?陆承渊她无法左右,老太太这里可不能让江夕月舒服了。
曹锦绣当儿媳妇这么久了,老人家的喜好摸得清清楚楚,几句道听途说的流言揭秘,陆老太太就气得火冒三丈。
曹锦绣站起身来,孝顺地给老人家抚背顺气:“母亲当心身子,就是罚她跪上一会,什么打紧,二爷不会说什么的。”
陆老太太冷哼一声:“便是他来问,难道我就没话说不成?”
曹锦绣对现状很满意。
陆老太太要睡下午觉的,已经晚了时辰,曹锦绣就说要回去看蕴姐儿了,辞了老太太出去了。童妈妈把她送出去,曹锦绣站在廊下回头,还让童妈妈放心:“那丫头皮糙肉厚的,多跪一个时辰没关系,实在二爷叫人来找,再放她走也不迟。”
童妈妈点头答应了。
曹锦绣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江夕月足足在席子上跪了一个下午,跪得她膝盖后背酸疼一片,心里直盼陆承渊快点回来,帮她汲解危难。
陆承渊回府时日色西斜了,驷马高车停在金光闪烁的广亮大门前。车夫回身挑起车帘,王管家等人连忙迎上去,陆承渊黑沉着脸下了马车。王管家看到他的脸色,后背渗出一片寒气,他咽了咽口水,提心吊胆地走上去。
“二爷。”
陆承渊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没有表情。
王管家僵着不敢动弹。
陆承渊的目光又从他身上移开,逐个扫过跟在后面的每一个人。视线扫到的人都低着头,唯恐举止不当触犯上威,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陆承渊看了好一会儿,凉风都增加了一层寒意,他才终于收起了视线。王管家松了一口气,表现得却有点明显了,被陆承渊察觉出来。
陆承渊转头看向他,阴测测地笑了一下:“怎么,怕了?”
王管家连连摇头:“老奴不敢。”
陆承渊言浅意深:“你忠心耿耿,有什么好怕的?”
王管家连忙跪下:“老奴在侯府伺候一辈子了,死在侯府那是死得其所,老奴没什么好怕的。只不过下午二爷刚走,老夫人就把夕月姑娘叫过去了……”
陆承渊顿时变了脸色:“怎么了?”
王管家支支吾吾:“老夫人罚姑娘跪念佛经,已经跪了快两个时辰了……”
陆承渊就骂了一句:“真是没用。”他让车夫从车上取下一个油纸包,叫了身边一个小厮过来,“你把这个送到故芳院,交给三爷。”
小厮答应着去了,然后陆承渊才让王隶起身,向着舒和院边走边问:“老太太为何罚跪?”
王隶犹犹豫豫地道:“似乎是夕月姑娘派人打听老太太的旧事,被老太太发现了……”他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老太太也没告诉江夕月原因。
陆承渊心里却很奇怪,她没事打听老太太的旧事做什么。
已是三伏天了,到了傍晚天还热。曹锦绣没有胃口,吩咐人给蕴姐儿摆了饭。下头奶妈伺候着,蕴姐儿围着柿子如意的食兜,坐在小椅子里吃鸡肉糜粥。曹锦绣在一旁翘腿看着,仆人给她扇着风。
蕴姐儿吃了半碗就不想吃了,扭着小身子左转右转地避开。奶妈喂不下去了,曹锦绣就放下茶杯,伸手接碗舀了一勺,温言软语地哄着。蕴姐儿年纪虽小,却很是认人的。半碗粥到了曹锦绣手里,很快就喝得精光。
曹锦绣喂完最后一口,放下粥碗给蕴姐儿擦嘴角。看着白白嫩嫩的女孩儿如此乖巧,曹锦绣抱起孩子在小脸上亲了一下,旁观的丫头婆子就顺势地夸,“小小姐真是又可爱又懂事”,“小小姐不仅听话,还很聪明呢,今日在书房玩,都认得墙上的诗了”……
曹锦绣最喜欢听人夸女儿好,百听不厌的那种,众人恭维得起劲,曹锦绣也听得开心。这边说了一会话,曹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