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 27

“小家伙，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已经是一个海贼了。你知道我走过了多少座岛吗？”

洛莉摇了摇头。

“哈哈哈，我自己也数不清。”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经历，他笑着，看着远方，眼睛里有一些怀念。

洛莉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她看着罗杰看向的方向。是一片蓝色，和之前看到的并没有什么差别。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从有记忆开始，就和海贼团的大家一起漂泊在海上。罗杰39岁捡到了她，给了她全新的生命，她已经在这条船上十几年了。但是在之前，他经历了多少，走过了哪些地方，年轻的罗杰是什么样子，洛莉并不清楚。

“但是即使这样………”罗杰的声音又响起，这次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她可以分明地感觉出来。

洛莉抬起头看着他。

“我也还是只看到了四海和伟大航路很少的一部分。”他覆上腰间佩刀的把手。

洛莉怔愣住，罗杰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好像刺破了她眼前的迷雾扎进了她脑海里。又好像有一双手推开了她眼前矗立的高墙，整个世界一下子扑到了眼前。

迎面的海风扑到了她的脸上，也许是因为带了微小的海水，她只感到一片清凉，连带着多日以来困在她头顶的乌云都被吹开了。

她看着罗杰，也看他身后一望无际的海。

罗杰揉了揉她松散的头发，小孩子嘛，停滞不前陷入困境也是常见的事情。三人中，罗杰最担心洛莉，她性格开朗但有的时候却很容易困于情感。他的时间不多了，也即将下船，能做的，也只是在洛莉钻牛角尖的时候把她拉回来。

说起来有些感慨，他在神之谷捡到她的时候，她只有他两个手掌那么大。他把她托在掌心里，动也不敢动，被船员嘲笑僵硬地像个雕塑。

时间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这么大了。他不知道她体内流淌的血脉是来自于海贼还是海军，但是她站在船上迎着风眺望的时候，她就是最自由的，不受身份束缚，像生来就属于海洋。

罗杰不想她刚刚开始的旅途就终结在奥罗杰克逊号上。虽说他们是一个强大的海贼团，但只是她的起点，不是终点。

她如果想的话，可以有属于自己的海贼团，就像现在一样，有新的伙伴。她也可以找到自己想停留的岛屿，一直生活在那里。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不会和奥罗杰克逊号一样停留在这里，而是继续前行。这是身为一个长者，他应该指明给她的方向。

小姑娘黑褐色的眼瞳明亮，有之前临近熄灭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她心里有种冲动，想看一下还没有去过的远方，想看更多没看过的景色。

罗杰就知道，他已经不用再担心她了。

果然是让人不省心的孩子，他拍拍她的后背，转身离开了。

洛莉在船边停留了很久……

下一座岛的时候，罗杰下船了。

洛莉站在人群中，她不敢站在可以直视到罗杰的第一排，只是从雷利身后探出个脑袋，紧握着他衣服的衣角。

罗杰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他转身拍了拍雷利的肩膀，对这个跟了他半辈子的老伙计，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表达出他此刻内心的感受。这艘船上的人都一样，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奥罗杰克逊号上度过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时间。

平日里凶神恶煞能吓哭小孩子的一群人，现在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

他也看到了站在雷利身后的洛莉，她此刻没有流眼泪，但眼睛却是红肿的，像两颗核桃。

罗杰笑自己不合时宜的比喻，他俯下身，轻轻地抱了抱她。

洛莉愣愣地待在这个久违的怀抱里，等她想抬起手像小时候那样，拉住罗杰的衣服时，罗杰放开了她，转身离开了。

她手指僵在原地，却有强烈的酸意从鼻腔直冲到眼睛。

她还在看着罗杰的背影发呆，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想去追上罗杰，让他带她一起走，但是想起罗杰之前对她说的话，却抬不起脚步。

她又无意识地抓住身侧雷利的衣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好像很多人都在哭，她站在雷利身边，直到罗杰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的。

从这一刻开始，罗杰海贼团解散了。

雷利晚上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衣角已经被抓出了个洞。

第二天洛莉起早在甲板上锻炼，听着海浪声还有海贼们交谈的声音。她像往常一样看船头，空荡荡的地方，没有罗杰依靠着栏杆的身影，也没有他往常对她的调侃，仿佛这一刻船长离开的实感才突然向她袭来。

她真切感受到，有什么是她真实失去的了。

以后的时间没办法再和罗杰一起了，她十几年的生命中突然就消失了一个人。罗杰并没有说他要去哪里。四海这么辽阔，他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

而此时他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