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林蕴实际上正在休年假。

在月初的工作总结会上，她遗憾地发现自己已经落后排名第一的调查员七个任务点，接下来即使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一个月，也大概率会与年度奖章失之交臂。

得知此事之后，林蕴一边想着“第一名到底打了什么鸡血”，一边干脆地向部长发出了休假申请。

事已至此，不如彻底摆烂。

结果完全没想到，刚刚拿到盖章的年假批准，排名第一的调查员就向她递来了橄榄枝。

不，最多是刺藤枝。

太扎手了。

“这事有些麻烦，我想了很久，在所有朋友里只有你能帮我了。”露希尔·兰德啜饮着一杯桃红色起泡酒，用不含期许的慵懒嗓音说出期待的话，“你会帮忙吧，林？”

林蕴冷漠地回答：“我从明天开始休假。”

但露希尔却像没听见她的拒绝一样，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玻希尼警署昨天发来邮件，说是意外抓住了一个DNR的成员，据说与S318-01有关，部长让我去确认是否属实。”

“这件事和我有关系吗？”林蕴诚恳发问。

“……你还真是直率啊，别着急嘛。”露希尔放下杯子，难得地认真起来，“我希望你能替我接这个任务，最近DNR在盯我，我不能自己去，随便拜托给其他人也不放心。”

林蕴终于察觉到某些不同寻常的迹象，也正色问道：“他们抓到的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很重要、很麻烦的人——你一定感兴趣。”

露希尔将终端推过来，示意她看屏幕上的内容：“这是我追查DNR时偶然拿到的内部资料，已经和特勤部的绝密档案对比过，确认真实，看完你就会答应我的。”

“你撬了部里的防火墙？”林蕴敏锐地抓住这句话的关键点提出疑问，然后在露希尔回答以前，将目光投向了终端屏幕。

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林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在这一瞬间，她几乎难以克制自己的表情。

.

天色已近黄昏，雨还没有停。

夹杂着碎冰雹的暴雨敲打着海崖监狱的金属外墙，狂风骤雨之中，这座沉默的建筑真如处于高崖一般，白色水花在其上不断溅开，仿佛海浪。

地下五层的审讯室里，林蕴对外界的恶劣天气一无所知。

她仔细地阅读着海崖监狱的审讯记录，每翻过几页，就忍不住抬眸看一眼坐在对面的人。

池映星。

特勤部的一级调查员，男性Omega，曾多次参与特危级任务。三年前，他在对DNR的一次卧底行动中失踪，后被确认死亡。

每一条都很寻常，但是……

“你还是记不起来？”林蕴看完了那份令人胆寒的审讯记录，拿起另一台终端，“需要我再念一遍DNR的发展概述吗？”

“不必了。”池映星拒绝道，“刺激记忆的方法好像没用，等视力恢复，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安静几秒后，他又轻轻转动椅子，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林蕴，半是玩笑半是感叹地说：“林小姐，你的心理素质真好。”

林蕴觉得她此刻的心情可能和费加诺在冰雹中见到她时差不多：“我就当做这是夸奖了。”

“这当然是夸奖。”池映星微微笑了起来，“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说，虽然忘记了大半关于DNR的事，但我对你有一些印象。”

林蕴来回划动终端屏幕，尽量自然地接话：“关于哪个场景的印象？”

“在DNR的飞艇上，你向我开枪的那一刻。”池映星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同时伸出手指计数，“如果没记错，当时你连开了四枪。”

林蕴沉默了。

说实话，她尴尬得有点想朝自己开一枪。

“我很抱歉。当时部长下的命令是清扫DNR飞艇上的所有人，这是个紧急任务，我尽可能做了提前确认，但是来不及。”

林蕴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继续解释：“当然，我并不是在否认我的过失，这件事里我的确有失误，比如……”

“比如应该近距离确认我是否真的死亡。”池映星仿佛无聊似的转动椅子，语调懒洋洋的，“咦，但那时飞艇好像快解体了，确实没有机会啊。”

他弯了弯眼睛：“抱歉。”

尽管知道池映星看不见，林蕴还是移开了视线。

这人好难搞。

发热期的时候看起来明明一副任人揉搓的样子，清醒之后，刚一知道她的身份和意图，就一刻不停地开始调侃她。

虽然是她理亏。

林蕴再一次在心里叹气，如果早知道情况会发展成这样，她绝对会在露希尔面前控制表情装糊涂，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向池映星诚恳道歉。

但是，一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