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
这医馆在福州算是大的,虽飓风刚过,便已经有大量的患者集聚于此,都是些头疼风寒的毛病,便多是咳嗽的声音。
尹松落递了块帕子给陆听晚唤她捂住口鼻,自己则是抬着手用袖子放在鼻下,双眸肆意的打量周围,又见归君淡然的走在前方,出于善心他还是轻声道,“二姑娘还是挡一挡,免得传了热病。”
归君朝他一笑,学着他的样子捂着自己的鼻腔,不过也只是虚掩着。她幼时着了凉,国公府的人没有善待她,托着身子没有寻大夫,虽然后面恢复的不差甚至遭慕府调养的更好,却仍然是落下了毛病,憋不了长久的气,比旁人要短一截,若是长久捂着不出去便会晕厥过去。
但是她习惯不将自己的弱点漏出,便会下意识的装作同旁人无异。
很快,便到了院子后面的小屋子里,小童走上前敲了敲门,而后听到里面有男声回应,他便将门推开,随后进入房内。
“师父,那日送这位公子来的那位姑娘来了。”他小声道,似乎不是很敢打搅矮凳上正在把脉的男人。
那男子年纪不大,约莫而立之年,素色发冠挺立,鬓角两侧淌着两束碎发,飘飘荡荡,同屋外风起,如同仙鹤下凡,不过却因为脸上那一顶白色山水面具挡住了容颜,不然无论谁瞧去都知晓这是一位俊朗公子。闻言,他不轻不重的抬起眸子,往外一瞥,放下了手中的帕子,点点头道,“请进来吧。”
外面的小童趴在门上,等里面那个小童一个招呼,他便大步跑向归君等人,向内抬手,“请诸位进去吧。”
归君不过只见过那大夫一面,而又是匆匆忙忙的模样,并没有记清楚他的长相,今日倒是可以细细看去,不过她更关心床上的那人,准确来说,是想看身后之人同床上那人的干系。
“大夫。”她福了福身,眸子落到榻上那人身上,见他已然能睁着眼,此时此刻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身后。
顺着那眼神看去,他盯着的是站在角落里的陆听晚。而陆听晚却一脸不解,并不清楚这人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不过在那人视线移向这块时儿,她的心尖跟着抖了抖。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仿佛是要撕裂开她的身子,她微微抵着头,感受那阵阵的疼痛。后者见到她这番挣扎,有些失落的垂下眸子,慢慢的合上眼。
这一来二去的动作或许他人不会注意,但是归君同尹松落却十分关注,甚至当莫锦知视线飘过时,下意识的将陆听晚挡在自己的身后。
“姑娘,这位公子的伤我已经处理过了,不过这些外伤还得持续着涂药,否则可能会落下顽疾,那么便是一辈子也医不好了。”俞鹤清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角,问道,“不知姑娘今日要带这位公子回家?”
归君以为俞鹤清是嫌恶她这几日将莫锦知放于身侧,忙道,“今日便会将其带回。”
“大夫,敢问这些伤可会影响他日后行走?”陆听晚捂着头出声,明媚的眸子好似失去了色彩,染上了紧张的色彩。
俞鹤清眼神沉重,“会,若是没有好好休整,怕是会的。”
“这样吧,劳烦大夫将这位公子送去莫府府上。”归君上前一步,略显得有些羞赧,“这些日子麻烦大夫了,不过我同他不是一家的,我不过也是路过从而出手相救。”
“二姑娘,不如让尹某将莫公子送回府上罢。”尹松落实在是受不住陆听晚扯着她袖子,心里只叹,罢了罢了,瞒也瞒不了多久,总归还是要去面对。
回头一瞧,方才还面露苦色的陆听晚此时已经笑容满面,紧盯着躺在榻上的少年。
她不是滥好人发善心,不过只是觉得榻上的少年让她很熟悉,熟悉的好像快要让她想起,缺失记忆的那些年。
“对了姑娘,您前些给的诊金也太多了,连带着那琉璃玉镯,实在是太贵重了,俞某医术不湛实在是难以受得了这些诊金。”俞鹤清说着拿出了那枚玉镯递给了归君,“不如姑娘便将这玉镯拿回去,那些银子已经足矣。”
“我这也是怕莫公子一个人在此,从而便多给些银子,谁料当真碰上意外,还得多谢大夫替我照顾。”归君也不推辞将玉镯接了回来。
“既然如此俞某还有患者在等着,诸位可以在此稍作歇息,等路上雨水褪去从而再离去也不迟。”俞鹤清将一侧的小药箱收拾起来,朝他三人点头示意便往外走去。
尹松落看了眼榻上的人,又察觉到陆听晚想上前搭话,俊眉皱起,拽着陆听晚的衣领子便往外走去,临走时还不忘礼节,同归君道,“尹某有些话想单独同表妹说说。”
归君本想同他说自己可以出去,腾个地方给他们三人,却没想到他跑的比她想的要快多。
等门闭上时,榻上的人缓缓转过头,虚弱的睁开眼,说出了这几日的第一句话,“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为何要救下我?”
莫南知身上已经换了身衣裳,月白长袍仿佛真如同水中月从床榻边慢慢溢出,落下床榻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