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翌日。

阳光明媚，微风和熙，是在丰京城的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蔺挽还在睡觉，房门被林嬷嬷小心翼翼地推开，她睁开眼，坐起身。

林嬷嬷迈着极轻的步子走到床榻前，她眉眼间隐有几分难看，斟酌了一番，道：“大小姐，裕亲王府的世子来了，还带了不少极难寻到的珍宝。”

蔺挽抱着锦被，脑袋搭在上面，她缓了缓，两家一向只是面上过得去，并未深交，父亲不喜欢司马渊的为人，所以她也跟着有些不喜，今日又不是过节，司马卓翊带礼品来干吗？

蔺挽：“先将他送来的东西仔细检查后登入库房，过几日我寻个由头还给他。我再躺会，嬷嬷先找个理由应付他。”

“好，”林嬷嬷笑道，“那大小姐再多睡会。”

她并未觉得自家大小姐的做法有何不妥，今日本来就是难得的休沐日，偏还有人不识趣，这时来打扰大小姐，若是别的世家公子，说不定她还会哄着大小姐起来，结果来的是司马卓翊，那就算了，整个丰京城，谁不知道他是烂人一个，素来就爱沾花惹草，这样的人，不管他存着怎样的心思，都不该过多接近。

她退出房内，关好房门，压低声音交代着门口的婢女，道：“大小姐今日想多睡会，如果一会有人来，不管是谁，直接撵出安挽阁。”

安挽阁的婢女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她这样交代是以防万一，如果司马卓翊等急了，以他那二世祖的性格，直接冲进来也不好说。

两名婢女福了福身，齐声道：“知道了。”

林嬷嬷点了点头，转身往庭院外走，却被东厢房门口站着的时九叫住：“嬷嬷，晏离公子请您进去。”

“好。”林嬷嬷抬脚往东厢房走，心里思索着一会回司马卓翊的话。

她跟着时九进去，晏离正在书桌前看书，看样子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九喊了他一声，他抬眼，见她来了，合上书，笑道：“嬷嬷来了。”

林嬷嬷福了福身，问道：“公子有何事交代？”

晏离：“交代不敢，只是今日未听见阿挽出门的声音，可是她身子不舒服吗？”

听了他的话，林嬷嬷愣了愣，眉头轻微蹙了下，道：“阿挽？”

“怎么？”晏离又问一遍，道，“阿挽是不是不舒服？”

林嬷嬷低下头，回道：“大小姐没事，只是今日休沐，她想多睡会。”

“那便好，”晏离松了口气，道，“今日天气好，璟之可以出来晒晒太阳，这样对身子有好处。”

他顿了下，又道：“烦嬷嬷帮我问问阿挽，今日我能不能在府里转转？”

林嬷嬷疑惑道：“大小姐已解了公子的禁足，您可以随意走动。”

晏离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冬日畏寒，阿挽让我这几日别出去了，但今日天气极好，应该不会冷，所以就想着出去走走，嬷嬷先帮我问问，若是阿挽不同意，我便好好待在屋里。”

最主要的是他想问问府里的其他下人，可会知道阿挽喜欢什么。

时九看了晏离两眼，低下头，公子好像有点怪怪的，今日他一来，公子便同他说，冬日冷，大小姐让他别出去，可他明明什么都没问。现在林嬷嬷来了，他又说一遍，就好像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一样。

看着晏离这略带羞涩的神情，一时，林嬷嬷心里有些难言的复杂，平心而论，晏离的容貌自是世间少有的绝色，可是大小姐才同他相识多久，两人应该不至于，可再一想晏离现在叫大小姐“阿挽”，并且昨夜大小姐还让她给晏离赶两件狐皮披风出来，这……两人地位也相差太多了，但如果大小姐真的喜欢晏离，他得入赘才行吧？

晏离：“嬷嬷？”

林嬷嬷回过神，道：“大小姐现在正睡着，我去交代一下门口的婢女，让她们等大小姐醒了问问，若是公子一会出去了，别去前厅，裕亲王府的世子来了。”

晏离点头，道：“好。”

等林嬷嬷走后，晏离问身边的时九：“裕亲王府的世子是谁？阿挽的朋友吗？”

时九眼中鄙厌明显，回道：“是司马卓翊，大小姐和他不熟，不知道他今日为何而来，奴才来之前看那些礼品都是一拨一拨往府里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下聘的……”

意识到自己失言，时九闭上嘴。

晏离抬指一下又一下地轻敲着桌面，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司马卓翊是个怎样的人？”

“不好。”多的话他也不敢再说了。

晏离垂下眼，翻开话本，又合上，又过了一会，他轻声道：“时九，去给我找个风筝来。”

“是。”时九退出房内。

晏离走到床榻前，拿出木雕盒里的纸块糖，他剥了一颗喂进嘴里，又拿出枕头下压着的香囊，他握紧香囊，干净的眸子渐渐沉了下去，低语道：“我的。”

林嬷嬷到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