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怕死
在陆景绍身边,低声道:“大哥,这一路都没有陆豫安的踪迹,那老狐狸策划了这条假的接应路线,然后自己跑了。”
随即漠然瞥向陆继铭,从腰间摸出了一把短刀,继续道:“这家伙已经是一颗弃子了!”
冷气森森的刀光映出一张惨白的脸。
“不!不要......”陆继铭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声音都在发抖,他认得这把短刀,更认得前面的人,让北美和东南亚两地都闻风丧胆的职业杀手,陆景绍培养多年的心腹—任透!
陆景绍没有作声,只转头看向他。
陆继铭看不懂那眼神背后的真实情绪,他只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尖刀一寸寸刺破皮肉、挑碎骨头,面前的人是怎样可怕的恶魔,没有人比他更有体会。
“......求求你......不要杀我......”
“......再饶我一条命......”
陆景绍沉静地看着他后退,终于笑着开口问:“说说看,这次饶你的理由是什么?”
陆继铭两眼发直,陡然厉声道:“饶了我,我再也不会跟着老大对付你了,他忘恩负义不管我的死活,我再也不会给他卖命了!这些年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现在把老子推到风口浪尖上,自己却跑了,他才该死!”
他已经慌不择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斗不过你,可是他非要让我来找配方,说这样就能彻底替代老头子,掌控集团的势力,之后就能跟你抗衡,明明是他想要配方。”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猝然转身,喻然想要隐藏自己,却已经来不及了。
陆继铭手指向她,“那丫头知道配方在哪儿,她是陆冕的野种!”
顷刻间前面的人纷纷侧开身去,喻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对上了陆景绍看过来的视线,心脏猛地一下提了起来。
这个连陆冕平日都十分忌惮提及的人,却跟电视里见过的那些黑|道大佬形象丝毫不沾边。
他既没有凶恶狰狞的面容,也没有夸张的花臂和粗俗的大金链子,甚至连陆冕善于算计的精明狡猾在他身上都看不到。
他的身量很高,穿着修身的黑色风衣,脚上的男士踝靴一尘不染,周身气质含蓄温雅,整个人看起来矜持又有风度,是一副极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完美皮囊。
可喻然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她僵立在原地,手心沁出一层汗。
“她是喻寒的女儿,喻寒死后就被陆冕收养了,这次逃亡被丢了下来。”任透眯眼盯着喻然,将他查到的信息如实道来。
“哦?喻寒的女儿?”陆景绍闻言颇感兴趣一笑,他冲着喻然招了招手。
喻然不知道喻寒跟这个大佬有什么渊源,但她别无选择,只得拼命压下心头恐惧,挪动着脚步上前,动作轻得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陆景绍看着她,含笑问道。
他的语气十分温和,甚至称得上彬彬有礼。
可是,他虽然笑着,喻然却从他眼底看不到任何愉悦的情绪。
她轻抿了下唇,低声回答:“我叫喻然。”
陆景绍点点头,喻然以为他会问配方在哪儿,却听见他开口道:“你知道你父亲是被谁杀死的吗?”
喻然心头一震,她当然不知道!
她那时候被寄养在西南边的一个小镇上,那户家庭已经半年没有收到喻寒寄来的“工资”,正准备将她扫地出门,陆冕派的人突然出现将她接走。
她这才知道自己常年见不到面的父亲竟然是一个杀手,最后为了替他的东家挡子弹而丢了性命。
但左右还能有谁,不过就是他们其中一人。
从小寄人篱下,她十分擅长察言观色和伪装情绪,抬头时的茫然表情恰到好处,她轻轻摇了摇头。
陆景绍冲陆继铭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凶手就在你面前,想不想报仇?”
“......”
喻然将目光慢慢挪过去,后者看起来比她还要惊惧,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什么意思?这丫头怎么可能是喻寒的女儿,她肯定是老头子的野种!”
陆景绍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喻然,颇有耐心地在等待她的答案。
触及到他的视线,喻然不自觉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开口时的声音连自己都听得出虚弱,“想。”
陆景绍微微眯起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道:“我跟你父亲打过一次交道,很令人难忘。”
喻然眼睫轻轻一颤。
“几年前,他受陆冕指示带人抢走了我在东南亚的第一笔生意,”他随手拍了拍身旁的任透,唏嘘道:“两方交火,他还差点把我最得力的助手给杀了,是个厉害角色,可惜啊,就这么死了。”
“......”
他的语调悠扬缓慢,醇厚低沉的嗓音始终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