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幕降临,住院部的VIP病房静悄悄,护士推开门,下意识望一眼病床上的人。那人长相英俊,气质清隽,此刻却闭着眼。他面色苍白,额头上不大不小的纱布,又有种说不上来的破碎美。她不由屏住呼吸,也放轻了脚步。
输液袋里的液体还有大半,她细细瞅瞅,从输液袋到滴答滴答的液体,再到他手背的输液管,一切正常。
护士松口气,在记录本签好字,她又轻轻关上门,离开。
门外,四个黑衣保镖面无表情守卫,她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转身对上那身黑衣,还是心悸不已。她不敢多看,脚步匆匆回护士站。
“吓死。”她回去时,同事也刚回来。
同事见怪不怪:“再来几次你就习惯了。”
VIP病房事情多,别说是来几个保镖,早些年还有私奔的大少被打断腿,硬是被看了几个月。就是不知道这里头这位叫齐越的霸总是个什么情况。
护士“啊”了一声:“有钱人怪癖真多。”她是新来的,只知道这人高烧加肺炎,原本是没什么,但送来的时候,半张脸都是血,怪吓人的。之后,病房外就全是保镖,连上下几个楼层的电梯和安全出口都站了不少保镖。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黑.she.会寻仇,反正,她不多问。
就是人怪好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齐越醒来的时候,入目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他扭头,输液管的药水滴答滴答,他手背冰凉,脑袋上的刺痛让他记忆回笼。
那天路窈找他摊牌,他淋了雨,有些着凉,他没有放在心上,以为睡一晚就好。结果,那晚失眠。第二天他上班,他放不下她,又去了大学城。风口里站了会儿,头疼欲裂,回去的路上又下了雨。
接连两场雨,加上熬夜加班,整个人昏昏沉沉,也开始咳嗽。他吃了药,大概没什么用,温度过高,他发热了。
之后,齐越接到范珞颐的电话,母亲车祸的线索已经查证,他连夜飞北京。
病房空无一人,他伸手按铃,很快,医生护士推开门,几个人围过来,“齐先生,头还疼吗?”
嗡嗡说话声,齐越脑袋发胀。
“我手机呢?”他喉咙发出声音,嗓音沙哑,刚一开口,他忍不住咳了两下。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齐越目光一沉,“让门口的人进来。”
他多少猜到了,自己这是被他的好父亲给软禁了。
回北京的第一天,城东新楼盘的业主聚众闹事,刚拿到的精装房排水系统漏水,业主找了媒体在售楼处抗议。
城东的项目当时是他力排众议,傅瑾岚姐弟使了不少绊子,他千防万防,没想到两人会在排水系统动手脚。
门口保镖在他醒来时通知了齐瀚,不到十分钟,父子两在病房里正式会面。
“醒了?”齐瀚站在病床前。
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他居高临下的俯视。
齐越眼底戾气积聚:“为了太太做和事佬来了?”他语气里带着嘲讽。
齐瀚被说中,目光落在儿子受伤的额头。售楼处的暴力事件不知怎么的伤到了齐越,他当场昏迷,送去医院急救。
“这件事跟你傅阿姨无关。”他解释。
齐越冷笑,喉咙发痒,他忍不住干咳。
齐瀚见状,绕过床头,替他倒了杯水。他没接,父子两对峙。
“别跟自己过不去。”齐瀚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他拖了把椅子,打算跟儿子谈谈。
齐越看向他:“手机呢?”
齐瀚默了默:“你需要静养。”
齐越定定看他几秒,同章孟远失联,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远在上海的路窈。从母亲的车祸线索,到售楼处的聚众,他知道是自己大意了,就是不知道范珞颐参与了多少。
他不说,压抑的沉默,齐瀚心里不安起来。最后,只好选择先发制人,“齐越,你以为我一味站傅家?儿子,你错了,你姓齐,你始终是我儿子。知道董事会现在闹成什么样儿了吗?他们打算召开董事会罢免你总经理的职务。”
齐越挪开眼,哪里不明白这是齐瀚心虚的表现。路窈出事了,一定是。他心里一瞬间闪过许多猜测,可他被切断联系,猜不到是哪一种。
他的漠然让齐瀚顿了顿,他从包里取出一份协议,直白地打开放在儿子被子上,“你谈恋爱谈几个都没问题,但别谈得认不清现实。”
齐越没看,齐瀚真正上了火,半真半假的指责里带了怒气,“齐越,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别让你愚蠢的感情给两家难堪。你跟那个小姑娘怎么玩都行,闹大了你怎么跟范家交代?”
“那我妈呢?您还她公道了吗?”齐越掀起眼皮子,粗粗扫了眼面前的协议。
中明分割的房地产板块公司,所有股份转到他与范珞颐名下,两人共同成为实际控制人上市。只要他签字,一半的中明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