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她已完全不在乎是否被咬到，只是挥舞业火砍向这些朝她飞来的人脸。

业火的魔气这些邪物根本抵抗不了，用不了灵力，傅仙明入魔的时间晚了许多。

魔气缠绕着她，努力占据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可这次她不会丧失神志，因为她还有未完成的事。

想救严文奕的心一直在顽强抵抗。

她的一只眼睛已经变红，视线模糊，脑海却更加清醒。

呼——

天空越来越晴朗，充斥山顶的黑雾随着山崖下邪物的灭亡开始消散。

傅仙明长吁一口气，撑着破败的身躯往严文奕那走去。

猩红的视线里躺着一个人，她再也撑不住了，跪倒在他身边。

精神一旦松懈，那股魔气便乘虚而入，控制着傅仙明举剑，高悬在严文奕心脏的铁剑差一点就要落下。

但傅仙明眼前闪过在尹府她拿剑捅入严文奕的那一幕，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她苏醒时见到的严文奕双眼，一切如走马灯一般闪过。

那把落下的剑歪了，刺向旁边，鲜血喷涌出，溅了傅仙明满脸。诡异的事发生了，红色散去她瞳孔再次清醒，一切如她所料，严文奕的血可以唤醒她……

她跪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源源不断往外涌出的鲜血。过了好一会，她才大梦初醒般惊坐起来，从玉戒中取出伴生莲补在他胸口的破洞。

鲜血止住了，严文奕悠悠转醒，一睁眼便是傅仙明复杂的表情。

他艰难咧嘴一笑：“师姐是在担心我吗？”

傅仙明眨巴双眼，避开他目光。

“山上的黑雾散了，我背你下山。”她上前艰难扶起严文奕。

严文奕趴在她背上有气无力地说：“师姐，你受伤了。”

“不碍事。”

她背着严文奕从山崖下出山，一步一步稳当地走着，尽力不让他摔下来。

“严文奕，你不该来的。”

严文奕苦笑一声，气若浮虚，“尹平江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而我却跑了，显得我像个小人……”

虽然我本来就是一个小人。

“你知道吗，这次我下山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杀了你。”

“所以……你真的不该来救我的。”

严文奕讲话时带着血腥的气息喷吐在傅仙明耳边，“因为我相信师姐。”

“你说过，你会保护好我的……”

“若你是因为上次的事对我有莫名的信心，那我必须告诉你，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力量。”傅仙明强硬地说。

他轻微张嘴无声叹气，鲜血顺着嘴角流下，血液混在口腔让他说话不清不楚。可他身体再也支撑不了开口说话了，再次昏睡过去。

这句话傅仙明却听得格外清晰。

“师姐……你可以的，用你自己的能力也能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人。”

她呆愣在原地，双瞳睁大，带着严文弈摔倒在地上，严文弈的头搭在她肩上，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急促的、慌乱的心跳。

“用我自己的能力？”

好运不会成双，霉运也不会落单。这次他们的运气背到极致，几十年来不曾下雨的北邙山居然开始下起了滂沱大雨。

她咬牙再次将严文奕背了起来，努力往山下走去。

在喧闹的雨里，气氛却好像更安静，清晰的脑海又不由自主地回想往事。

“我总是担心，你被我护得这般娇贵，从未经历什么磨难，日后会不会修行有阻。”傅祁连坐在屋前略带担忧地望着正在玩耍的傅仙明。

小小年纪的傅仙明听闻此言，也不玩了，冲上前来挺着胸脯骄傲地说，

“我可是天才，天才是不需要经历什么磨难的！”

她又想到，在另一个雨天，福采背着她爬上祁连山，那个时候的她是否也像现在这般悲伤与无助。

两万零八道阶梯，她是抱着怎样的希望将我背上山的。

细细想来，她这一路到底辜负了多少人的期望，为了那个所谓的虚假道心，为了让师父高兴，为了不变成众人口中的魔女，她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啪——傅仙明绊了一跤，背着严文弈摔入泥潭。

这仿佛就是个预警，祁连山上的神女，自此堕入泥泞。

往日她总活在愧疚里，可以后不会了。

哥哥，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失望了

——我会为你复仇，用我自己的方式。

下山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

山脚下，方才好不容易看黑雾消散的众人鼓起勇气决定上山找傅仙明，眼见又开始下起了大雨，慌乱不已又开始原地踌躇。

万阕仙门的弟子也拉住福采，北邙山下雨，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为了避免再惹出事端，他们只能站在山脚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