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
魏绵起身越过晏和,下床后随意挑了一套新绿色衣裙,收拾好就开门出去了。
翠雀在外间守了一夜,还靠着房柱熟睡。魏绵提着她头上的发髻,把她叫醒。
“醒醒,今日不是归宁么,起来了,我们走。”
翠雀迷糊睁眼,魏绵把她提起来就拉着她往外走。
翠雀昏昏沉沉跟上,走出了澹润居,拉着门框急道:“哪有这样走回去的,得坐车,还得……”
翠雀放低了声音,“王爷同你一起呢。”
魏绵放开她:“你说得对,快去找一辆马车。”
“王爷呢?”
“睡着呢,我可不敢叫他,不然你去?”魏绵笑得莫测。
翠雀缩缩脖子,突然看向她:“你,你不会想逃吧?”
魏绵哂笑:“不然呢。”
“不可以!”翠雀低声吼道,“这桩婚事是太后赐婚,你逃了,老爷夫人会被你牵连的!”
“你放心,我会把你家小姐换回来。”
“可我家小姐……想寻死,她不肯回来怎么办?”翠雀吞吞吐吐。
“那可由不得她。”魏绵扯出一个张扬的笑。
翠雀傻眼,脸是再熟悉不过的五官,虽然卸了妆容看得出眉眼的差别,可这般笑容从未在小姐的脸上出现过。
她的小姐即便是开怀也笑得克制,可面前这人,看不出丝毫克制,还有一种谁也约束不了的张狂。
翠雀自知没有能力左右她,只好依言去安排,她辗转找到府上管家吴伯。
吴伯倒是非常配合,说要安排王府的大驾,还要备礼。一来二去,半个时辰过去了,马车才到门口。
魏绵行路步子大且快,三两步跨上马车,翠雀还抱着踏脚,叹一口气放下了。
翠雀正要让车夫出发。
“本王来迟了。”
马儿刚走出一步,晏和从府里走出来,车夫急停,车内魏绵差点撞上车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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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大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是上京城贯穿南北的要道,街道十丈余,宽可行船,但仍显得拥挤。
街道两边楼阁鳞次栉比,道旁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来往行入走走停停,行在其上的马车亦快不起来。
槐影雇了三辆马车,一辆牛车,停在青龙大街最大的酒楼里,只等魏绵的行踪出现,便一股脑驾车出去,将这条路堵死,制造混乱。
到时魏绵寻机下车进店休息,与候在店里的谢芷兰一换,他们易容后溜之大吉,谢芷兰上马车,一切恢复如初。
孤霞山在上京人手不多,只有秋水小筑一个联络处,武威堂追杀者众,秋水小筑早已在密切监控中,谨慎起见,槐影只找了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
“你在此处看着她。”槐影拉着一个小厮装扮的人嘱咐,“她昨晚还寻死来着,这一夜沉默寡言,心思恐怕不单纯,别让她跑了。”
慕纭易了容,长相平平无奇,目光在谢芷兰脸上转了转,嗯了一声。
“这人跟绵绵到底什么关系?”慕纭忍不住问。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山主还是师父……眼下不说这个,先把绵绵换出来再说。”
“我警告你啊,这条路是金鳞司和城防营巡查的重点,你要是暴露了,别指望我帮忙。”
“那倒不怕。你可不能走,待我换回绵绵,还得找你帮忙易容呢。”
二人在一旁低声商讨,谢芷兰于窗边就坐,她头上戴了素白帷帽,一双眼透过纱质幕帘上下打量。
这酒楼她曾来过,此处在二楼,除了厅里上客的楼梯,后院还有一个传菜的楼梯。
后院直通后厨,出去就是铁像寺大街,那铁像寺日日香客无数,男男女女都有。
谢芷兰看了看自己的月白色衣衫,样式和颜色都很时新,是昨晚她精心挑选带出来的,坐在这窗边,已看见有三个相同样式衣裳的女子经过。
魏绵所在车驾远远行来,翠雀走在车边,紧张地左右探看,槐影看见她,匆匆下楼。
慕纭走到谢芷兰身边,靠着窗棂,看似服侍,实则监视。
槐影给拉车的牛和马下了药,方从侧门走入青龙大街便上吐下泻,继而软倒在地,走不动路了。
后面传来催促叫骂,不久,来往的道路均堵死,魏绵所在车驾被不偏不倚堵在了繁阙楼前。
慕纭所料不错,金鳞司和城防营的人很快赶了过来,但那牲口被下了药,是想走也走不动,一时半刻奈何不得。
槐影扮作被堵的商贩,在魏绵所在的马车边逡巡。
十丈宽的大街被堵,前后人声鼎沸,眼看越来越乱,城防营抓了驾堵路车的车夫,又找来壮汉准备将瘫倒在地的牛和马抬走。
混乱有序解决,进入了尾声,马车的车帘终于被掀开。
掀帘的是一双细长,骨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