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拐点
多亏了魔法部那堆黏黏糊糊的官僚主义烂事,小天狼星又一次在晚饭时间后才回家,还没进门就被从窗户钻出来的声波迎面打了一耳光。尖锐的人声像是要撕裂空气,贝斯的低音又把内脏震得发抖,他做好了看到科狄莉亚把家里轰得一团糟的准备,这才转动手中的钥匙。谢天谢地,她只是单纯在听歌。
“月亮脸呢?”她抱着吉他头也不抬地问,没有打招呼。
小天狼星把外套丢在一边,挑剔地瞥了眼科狄莉亚已经有些生疏的手法:“现在有狼毒药剂了——一种能让狼人安全度过月圆之夜的魔药。”
“真方便。”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像是刚刚注意到小天狼星一般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手指试探着按了几个和弦,旋即飞快地合上了徘徊在客厅里的旋律。她迅速找回了手感,吉他的速度越来越快,音色越来越亮,像是炫技般穿插在歌曲之间,用激烈的和弦破坏了音乐的和谐,却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拿着吉他的科狄莉亚拥有一种吸引他人目光的自然的魔力——一种格外鲜活,格外倔强的生命力 。旋律变得乱七八糟,却也因此让人难以忽略她的存在,她如此耀眼、傲慢、张扬又自大地用手里的吉他挑战着周围的所有人,小天狼星甚至不用怎么费力就能读出她的意思——只有我能把这把吉他弹成这个样子。
音乐闹哄哄地响着,许多年前和詹姆一起去听麻瓜演唱会的经历浮上脑海,而他难得没有为回忆而感到苦涩。他们总共也没听过几次演唱会,那一次在1976年,他和詹姆在曼彻斯特小自由贸易厅碰到了科狄莉亚,不太意外地发现她也是个逃学来听小众乐队辱骂女王的坏小子。那场音乐会后来被历史称为朋克摇滚原子分裂的起点,也成了一段怪异友谊的开端。
小天狼星决定做些什么。他打了个响指,把魔杖送到科狄莉亚面前,杖尖冒出火花,像是在为她点烟。科狄莉亚瞥了他一眼,弹出两个表示疑惑的音符。
“吹口气,舞台效果。”他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一团火焰从科狄莉亚的嘴里喷出,轰轰烈烈地卷过茶几上的地图、信件、报纸和零食,把客厅烤得通红。光亮席卷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火焰的海浪翻滚着舔舐一切可燃物,在音乐里膨胀、涌动,倏地聚拢成团,在最后一个音符落地时,“砰!”一声爆炸开来。
科狄莉亚在温暖的火雨中大笑起来:“新把戏?咒语是什么?”
小天狼星念了一遍,魔杖轻巧地一抖,又冒出一截火苗。科狄莉亚很快地重复一遍,客厅再一次被两团热水般的火焰填满了。
“不得不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十三年后的确很有意思。”她坐在火焰里总结说,“尤其是发现我还能听到KISS新歌的时候。”
“事先声明,我没买太多他们的专辑。”
“我怎么会指望你呢?”科狄莉亚耸了耸肩,伸出魔杖关掉音响,“好吧,我也不是个特别热情的粉丝。我只偶尔听一下他们的歌,毕竟是美国乐队。”
客厅里一下子陷入沉默,科狄莉亚抱着吉他和小天狼星并排坐着等待火焰熄灭。
“我决定不问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吉他留下来。”她最终说,懒洋洋地倒在了沙发上,“但你必须承认,我弹得绝对比你好。”
“OK.”小天狼星没什么所谓地耸耸肩,“毕竟是你的吉他。”
他从冰箱里摸出两个三明治,用魔杖简单加热后,丢了一个给科狄莉亚。二人并排啃着可怜兮兮的晚饭,一时间又没人开口。先前的宣泄已经把所有的话说尽了——所有的愤怒、焦虑、紧张、兴奋、期待、展望,都在琴弦的颤抖中淋漓尽致地嘶吼出声。不需要再多的语言加以修饰,音乐本身就是情感表达的媒介。所以不用问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听震耳欲聋的歌,不用问为什么会突然弹起吉他。
“你今晚有别的安排吗?”小天狼星和科狄莉亚同时开口说。
“没有。”他们又同时回答道。
科狄莉亚滑稽地做了个鬼脸,示意他先说。
小天狼星说:“我猜你一定想去一个地方。”
科狄莉亚挑眉:“或许我们在想同一个地方。”
他愉快地笑起来:“那我们各自幻影移形过去,在那里汇合。”
她把吉他小心地放在一边,拿起了魔杖。二人同时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从沙发上站起来。
下一刻,他们在莱斯特兰奇庄园门口重逢。
“有时候这种程度的心有灵犀会有一点恶心,你知道吗。”科狄莉亚说着,透过生锈的护栏看向眼前杂草滋生的破败府邸,努力避免对这里的仇恨沾染到语句里。
“能不能把它想得浪漫一点,当我求你。”小天狼星轰开大门,率先一步踏进庄园,做了个邀舞的动作,“看在我们对同一个地方深恶痛绝的份上。”
“噢——”科狄莉亚用魔杖点了点小天狼星的手掌,当做接受邀约,旋即大步跨进庄园,“我想想,幸存者内疚和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