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
从酒馆出来。陆成霜酒量好,还能自己歪歪扭扭地走路,而王嬿已经醉得呼呼大睡,毫无知觉了,紫荆只好和阿秋一人搀着她一边,把她们送上了马车。
阿秋问:“紫荆姐姐,我们去哪呢,女郎们醉得这般厉害,似乎回哪家都不太妙。”
紫荆也知王家家规森严,而陆家虽不拘着陆成霜,但保不齐会走漏风声,想了想还是决定:“回营吧,军中应该无人过问。”
在镖骑营,都是一群糙汉子,心思比棒槌还粗,才不会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一行人马在夜色包裹下,慢悠悠前行,巷尾的屋檐上,一个高大且敏捷的身影,如飞鹤般,足尖一下点着屋顶瓦片,悄无声息地紧紧跟随着她们。
李渐鸿此次跟着出来,本是担心王嬿安危,却没想到,今日真是令他开了眼,这丫头在他面前乖乖巧巧,背地里竟如此胆大叛逆,连这种风月之地也敢来。
他心里窝着火,又实在担心她们的,这等丑事但凡泄露一丝一毫,对王嬿的打击都是致命的,只好一路骂骂咧咧,又一路小心跟着,生怕出什么闪失。
马车终于抵达城郊的镖骑军军营,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一点鱼肚白,跟着走了一夜的路,李渐鸿这时才渐渐放下心来,纵身一跃,沿着熟悉的路线,落到了顾肇熙的营帐之中……
紫荆和阿秋正忙得晕头转向,因为怕走漏风声,所以伺候两位女郎、煮解酒药之事,她们都不敢假手于人,可架不住这两人都不老实,陆成霜一个劲地要往外走,王嬿又一直哭哭啼啼,闹得很,一刻都不得安生。
“阿秋,拿块帕子来,嬿女郎好似有些发热。”紫荆累得满头是汗,却发现当下又出了件难事。
“哎,”阿秋递上帕子,问:“怎地突然发热起来了?需不需要请个医者瞧瞧。”
紫荆到底比阿秋年长一些,沉得住气,她淡然安抚道:“无妨,我跟着军中医师学过一些,方才我已为她搭过脉,无甚大事,不过是嬿女郎身子弱,吹着寒风受了凉。待天亮了,我去寻医师拿点治风寒的要,让她喝下就好了。”
阿秋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哦,那就好。”
“好什么好?!”
突然一声呵斥,震慑得紫荆两腿发软,心口狂跳。
谁能想到,向来温和的顾领军,生气起来这般骇人,他一掀帘子走进来时,紫荆还以为是陂县那群山匪的落网之鱼呢,浑身上下散发着森然杀气。
阿秋连自己人在哪都不知道,只暗道一声“糟了!”,随即扑通跪了下去。
“顾,顾顾领军。”
只见顾肇熙紫衣黑袍,矜贵俊逸,在一片晨曦的铺陈下,显得更加威仪高大,恐怕这世间,再没有人能有他这般风姿,为何陆成霜还要舍近求远去那种场合呢,面前这位朝夕相对的,不是更堪绝色么?
“你无需下跪,犯错的人又不是你。”
顾肇熙脸色发白,怒目瞥了一眼倒在榻上,歪七竖八的陆成霜,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还知道回来?怎么不死在外边算了!”
恰巧这时,陆成霜突然睁眼,盯着他打量良久,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呦,新来的?长得比之前几个都好呀……”
“陆成霜,我没想到,你竟然敢这般放肆!”他气的眼尾微红,似乎收到了莫大的屈辱。
“怎么,还生气了?”陆成霜大大咧咧翘着二郎腿,神情颇为不满:“也不能仗着长得好看了几分,就肆无忌惮了起来,天底下,好看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顾肇熙抬眼阴翳地盯着她,感觉她似乎意有所指,借酒发疯。
两人僵持不下,而李渐鸿那边就忙碌得多,一进屋,他的目光就落在满脸通红,昏昏沉沉的王嬿身上,担忧得一刻都不舍得离开。
“怎么还这么烫,要不还是叫医官来吧!”
紫荆点点头,转身出去拿药,并叫阿秋去换盆温水来。
房里就剩他们四人,静悄悄地沉默得可怕。
李渐鸿皱着眉头守在王嬿身边,而顾肇熙却紧抿双唇,神情萧瑟,负手立在窗前,半晌过后,李渐鸿起身,朝着顾肇熙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方才多亏殿下出面,否则,嬿儿这情况,我还得蒙在鼓里。”
顾肇熙头都没回,只微微扬了下手:“无妨。”
李渐鸿迅速扫了一眼,摸着下巴嘀咕:“殿下这是谁惹您生气了?”
顾肇熙冷哼一声:“怎会?我高兴着呢,没看出来吗?”
李渐鸿默默摇摇头,委实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