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是你的额头了。”魏央晃了晃弹弓。

秋子显咬碎牙关，一声不吭，猛地转头大步离开。

那些人见秋子显走了，忙跟上去，原本热闹的人群，很快便如潮水般消失。

魏央看向江珩礼。

他的神情依旧平静，淡淡的。

良久的沉默后，魏央问道：“如果你的努力，只是为了这些愚昧的人，值得吗？”

“……好吧，我不该问的，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魏央抿唇。

他是心怀万民的江御史，和她这种人当然不一样。

江珩礼终于开了口，他的嗓音有些嘶哑，和往日的温和不一样，语速很沉很低。

这是魏央今天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的手，伤了。”

魏央一愣，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见自己掌心被勒出的血痕。

她方才只想着一击必中，打中秋子显，便用了最大的力气去拉弹弓，却忘了，她现在的身体只是个年幼的小女郎，皮肤还很娇嫩。

“疼吗？”他道。

魏央忽然不大习惯他的关心，把手藏到了背后，淡淡道：

“不疼。”

空气中飘散着让她无所适从的感觉。

她很快转移话题，问道：“你声音怎么了？”

江珩礼摇摇头，“只是风寒，没关系。”

魏央这才放下心，看来面前的人确实是江珩礼，方才听他那样说话，她还以为他被掉包了。

她又试着问：“你今天……怎么没去蒲老先生那儿？”

江珩礼垂下眼，沉默片刻后，却道：“今天，多谢你，不要在这里逗留了，回去吧。”

他说完，转身朝屋内走去。

魏央一愣，立刻拦在他面前，道：“你，你今天怎么了？”

江珩礼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女郎。

她一身明媚，发梢在日光下轻扬，散着甜淡的桂花香气，眼瞳清澈，倒映光华，尽管面上尽是困惑，也照样动人心魄。

她和他不同。

这么近的距离，魏央看清了少年眼里的血丝。

她一愣，心念电转，觉得可能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踌躇地道：“你……”

慢慢扭头看向屋内，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娘呢？”

空气中是让人窒息的宁静。

魏央走到门边，朝屋内看去，只见里面空空荡荡，一点居住的痕迹都没有，最惹人瞩目的，是四周挂着的白布。

她手一僵，手上的弹弓砸到地上，石头也一起掉落在地，骨碌碌滚了两圈。

有些不知所措，像做错事情一般，扭头看他。

江珩礼一直沉默。

今日天朗气清，日光明亮，他站的地方却没有被照到。少年身处阴影，一身清冷，眼眸死寂。

魏央忽然想到什么。

难怪。

难怪方才秋子显带着人要冲进屋子的时候，他没有去拦，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那时候她还很心焦，以为秋子显莽撞冲进去，会惊扰到身体不好的杜云君。

难怪秋子显带着那么多人来，屋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根本没有人。

魏央忽然觉得喉咙干涩，说不出话。

良久，她才磕绊地说道：“你，你不要，伤心。”

话出口，魏央第一次开始懊恼语言如此苍白。

“是什么时候的事？”她问道。

“昨天。”

魏央沉默了。

她低下头，无意识地、紧张地攥着衣摆。

江珩礼的声音嘶哑温和，如风中落叶，平静得可怕，“我是个不详的人，往后……不要再靠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