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司机也放弃了。在最后一次尝试关门失败后，他不知道在后备箱找了什么东西，让盖子保持一种微开但是不动的状态。

上了车，司机又变得格外有礼貌。

“这车出了点毛病，后备箱那个搭扣啊，现在扣不上了，待会送完你们这单我就去修。”他给后座的两人解释：“但是这个东西是掉不出来的，你们放心，就是会有点声音。”

“没事。”曾书艺摆摆手。

“和男朋友出来旅游？”司机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两人，顺口问道。

“不是。”曾书艺下意识反驳，但说完又开始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不是男朋友是什么，难道实话实话，说他们才刚刚认识？这未免也太过轻浮，她自己都觉得不合适。但是骗人也不行，总不能当着宋平川的面编造他们俩的关系吧。

“是朋友一起出来玩。”宋平川非常自然地接住话茬，笑呵呵地换了个话题：“您是怎么看出来我们是来旅游的啊？口音这么明显吗？”

“那是，口音听着就不像是本地的。”

两个人顺着这个话题就开始闲聊，从天气聊到景点，从地貌谈到风土人情，司机还给宋平川推荐了不少好吃的老店。

听的曾书艺一愣一愣的。

她平时打车的时候一般都不说话。也碰上过想要聊天的司机，但是在几次没人接话以后也都会安静下来。

而如果不是清楚这俩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她差点要以为他们认识了很多年。

等下了出租车，宋平川还笑嘻嘻地和司机告别：“那我们先走了，谢谢您啊。”

“记得一定要去我推荐的几个店啊，好吃！正宗！比那什么网红店不要好太多！”司机依依不舍地告别。

“好的，一定会去的！”宋平川答应地很爽快。

他面带笑容地关上车门，一回头，就看到一脸惊叹的曾书艺。

宋平川眨眨眼，问：“怎么了？”

“你真的——”

曾书艺思考着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她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终于找到一个非常贴切的词语。

“很健谈。”说完，还点点头肯定自己的形容。

宋平川耸耸肩：“还好吧，就是习惯而已。”

曾书艺有点羡慕这样的社交能力。

除了为自己争取利益，她很少会这样主动地和别人交谈。但是在宋平川身上，一切好像都那么简单、自然。

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在酒店门口聊天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两人赶紧躲进了酒店大厅。

虽然订的是一家酒店，但因为预约时间不同，他们被分到了不同的楼层。

曾书艺刷了房卡，先按下了自己所在的五楼。

“六楼？”她和宋平川确认。

“嗯。”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指示屏幕上的楼层数字还在不断跳动。

狭窄的电梯空间内，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虽然两个人之间隔了点距离，但曾书艺仍然能感受到宋平川身上那股灼热的气息。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

说点什么，这气氛也太奇怪了。

手机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微痛，曾书艺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思考了几秒，决定从下午的安排开始。

“我们预约的是下午三点的西安博物院，所以大概两点半就要出发。到时候我会提前微信联系你，你记得定个闹钟。”

她不敢抬头去看宋平川的脸。

因为她知道他一定在看她。

经过这几个小时的相处，曾书艺发现宋平川和人说话的时候一定会直视对方的眼睛。这确实看起来很真诚，但是对她来说，压迫感实在太强。

尤其是在对对方有好感的情况下，曾书艺实在没法保证自己不会在四目相对的时候，脸突然红成猴子屁股。

那也太尴尬了！

她的视线在空中乱飘，最终平行落在对方的胸口处，故作镇定地说：“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问我。”

宋平川懒洋洋地靠在电梯墙壁上，掌心还握着曾书艺的行李箱，手指在杆子上轻轻敲击着。

他确实一直在看曾书艺。

或者说，从下了火车到现在，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女孩身上，自然也发现了她到处乱飘的视线。毕竟这也太明显了，他又不是瞎子。

但是宋平川没有戳穿，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确认这里并没有突然长出朵花来。

嗯，没有。

他轻轻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