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旁,等候传唤。
“小红呢?小红那个贱丫头去哪了!”二夫人拿擦泪的帕子掩着口鼻,啜泣着喊道。萦轩信步上前,跪了下来。
“啪”的一声,一个大耳光抽得萦轩耳朵嗡嗡直响。二夫人欲下手抽第二下,被大夫人拦下。“妹妹,你如今打她也无济于事呀,即便将她打死,明笙也不见得立马就能康复,何苦疼了自己的手?”得大夫人规劝,二夫人气恼地甩下手,萦轩幸免了一遭罪。
落澄看上去充耳不闻,实际眼角余光正悄悄关注着萦轩。他拔出银针后,起身作揖道:“相爷、夫人,明笙此刻必须静养,有劳各位退居室外,保持房中清静。”
这时候,明锵赶到,听闻明笙昏厥,酒当即醒了大半,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明笙,又望了望落澄,满脸惧色。“混账!一身酒气,成何体统!跟为父出来!”慕容傅怒斥,首先步出门外,“暂无碍。”落澄快步上前对明锵小声轻语,使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明锵心头微定,便打起精神往外走,准备接受父亲教训,其余的人跟着鱼贯而出。
萦轩正要尾随众人,落澄不动声色地拉住她。
“你留下。”等所有人走出去后,落澄才正视她,“这里安全。”
萦轩沉默低首,微微点头,左脸火辣辣地痛着。落澄侧头瞧了一眼,在萦轩脸上轻轻一抹,脸颊顿时沁凉,萦轩如惊弓之鸟,吓得后退一步,怔怔看着落澄,只见他手里不知何时握着一个盛药膏的玉盒。“谢谢……”萦轩躲开落澄的视线,轻声道。
此时的两人,各怀心事,五味杂陈,再也没说一句话。
接下来的时日,整个慕容府笼罩着一层黯淡,人人神伤。
落澄从那夜起就宿在知墨阁,他命雪皊把知秋斋所有医术搬到此处,一来可昼夜不息地寻求医治的良方,二来方便随时照料明笙,不必两头奔忙。
明笙之后虽然苏醒过来,但身体日渐虚弱,尽管落澄殚精竭虑,情况也时好时坏,不容乐观。
这日,落澄少有地含怒赶走前来催促入宫述职的内侍。萦轩深知他是因为苦熬多日找不到医治方法才显得这般浮躁不安,明锵也曾劝过,虽不入朝堂,但作为御医司之首也该走走过场,以免落他人口舌。
于是午后,落澄便进宫了却这件烦琐事。
萦轩给明笙喂了药,准备伺候她午睡。“不急,我们聊会话吧。”明笙按住萦轩的手,让她在床边坐下,病容笑貌,萦轩看着难受。“委屈你了。”明笙抚摸萦轩消肿带红的左脸,疼惜道,“你尽量呆在翠雨院,省得母亲又拿你来撒气。”萦轩笑着摇摇头,不抱怨。
“去梳妆台下,把高屉里的梨木盒拿来。”明笙吩咐说,萦轩照办,端来的是一个梅兰雕纹的深色长形木盒,它比一般木盒略高,盒盖是抽拉式的盖板。明笙抽出盒盖,里面放了一沓厚厚的信件,散发着淡淡清香,信件上压着一只小小的灵兽抱桃的玉石纸镇。
拎出纸镇,信件少了压制即时拱了起来,明笙翻出最底层的一封信,只有这封信是封了口,其余的全是拆了封的。
“我死后,将这封信交给落澄。剩下的,都烧了,给我泉下作陪吧。”
萦轩怔营,含泪凝视着明笙,唇瓣抖动,道不出一个字,心中有说不尽的哀痛。
明笙无奈地苦笑,眼眶亦有泪凝聚。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伊人难舍离恨长,临别不敢诉衷肠。
夜深人静,萦轩在房外守夜,怏怏失落,见知墨阁依然灯火通明,便不自觉地向那走去。
门虚掩,萦轩放下想敲门的手,轻轻推开——白衣公子伏案浅眠,烛光摇曳,医书满地。
他也不容易,为明笙的病绞尽脑汁,却不见起色;明知天命难违,却非要与天对抗,明笙的存在,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不可估摸的分量。
萦轩心想着,将滑落的披风再盖回落澄身上,顺便拿起他握于手里的书卷,放置案上。他的手很好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手指和掌间有薄茧。萦轩回过神时,手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萦轩并未惊觉,也并未放开,原本空荡无依的心,在这一刻,有了一丝依靠。
良久,她的手被反握住。
萦轩抬眼,落澄以手支颐,淡然地望着她,倦容疲态,眼下有些乌青,应是多日没好好安睡。“抱歉吵醒你了,你要保重身体,明笙还等着你……”话只一半,落澄便抱住了萦轩。
“落澄…”
“借我靠一会。”
落澄倚在萦轩肩头,合眼休憩;萦轩不作声,两手不由轻轻扯住落澄的宽袖,同样倚在他的肩上,安静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