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让风透进来。”
醒来后的首要事,他问了句“萦轩在哪?”
等雪皊向他讲述完他昏迷期间所发生的种种惊险,他一言不发,消沉了好几日。
他不知,萦轩在那个夜晚如何抱着必死的决心提剑杀伐,即使手染鲜血,做着违背本心的事,也要将他护在剑下;他不知,萦轩如何在重伤未愈的情况下奔波百里,一路披荆斩棘,确保将他平安送达无名山;当这些惊心动魄的经历灌入耳中,落澄心如刀割。
质疑萦轩的真心,当是他此生做的最离谱的一件错事。
“春过谢桃花,雨沉压海棠。忧愁拂满衣,风暖寄思量。”落澄轻声低吟,脸颊无声湿润,雪皊见状,作揖退下。
或因到了伤心处,所以先生才落泪吧。雪皊想着,默默关上了房门。
道别恩师时,金沼告知了落澄当日萦轩离开的经过。
“李姑娘能通过万劫梯的考验,证明她是一位意志坚定,聪明果敢之人。落澄,如今的你过于心浮气躁,既是两情相悦,又何必两相猜忌。”
金沼语重心长,落澄躬身拜别——
思绪回到落澄脑海,他驻足不前。
他回过身,郑重其事道:“我已然犯了上,陛下接下来必会向我白氏一门发难,早在北巡出行前,我让父亲以云游之名先行离家,至于他去向何处,就交师姐你去寻罢。”
木诩烟听了哑然失笑:“怎的,变向叫我放下恩怨退隐江湖呗?我与他情谊不再,找他作甚!”
“小白头,休想将我七年苦心付诸东流!”木诩烟恼羞成怒,与落澄分道扬镳。
疏疏密密的丛林里,落澄与花瑶四目对峙。
“别这么瞪着我,我又不欠你什么。”花瑶没好气地怼道,
“我和萦轩的关系恶劣到如此境地,难道不是拜你所赐?”落澄目光如炬,其中隐含一丝鄙夷,“你别有用心,不可能获取她的信任,她也不会受你蛊惑,收起你挑拨离间的戏码,死心吧。”
花瑶被落澄尖锐的言语刺了心,双眉紧蹙,挤皱了眉间的红槐花花钿。她目露凶光,铃铛崭露,言自肺腑:“你可知当年是谁想要你的命?杀你未遂,是我杀人功绩上唯一的败笔……”
花香四散,一道道蜿蜒如蛇的香雾萦绕在落澄左右,但见落澄不为所动,欺身上前,掐住了花瑶的喉咙——
花瑶从未想过有人能破她的催眠术,惊恐万分,铃铛掉落在地,挣扎着拍打落澄的手腕。落澄沉声道:“我不在乎谁买的凶,于江湖而言,你本就是个恶人,即使我杀了你也不为过。”
花瑶惊目圆瞪,没想到这个话题动摇不了白落澄,还是说他已经看破了自己信口雌黄,当年只是碰巧撞见自己杀人才想灭他的口。
“我不杀你,只是因为你的死对解开我和萦轩的误会起不到任何作用,还脏了我的手。”说着,落澄松开了手,“我不想再见到你。”
落澄走了,花瑶仍在大口喘气,狼狈不堪。她不经意摸了摸腰间,发现从璃尘那偷来的银锥已不翼而飞。
“既然你答应我加入玄影卫,这把‘云染’就由你来继承,替太阴的职位,回皇城后再把你登记入册。”肖媛交给萦轩一把乌黑的唐横刀,萦轩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把刀,她可谓再熟悉不过了,只万万没想到,辗转最后落入她的手中。
“镂花刃过于显眼,以后用云染接任务吧。”肖媛嘱咐道。
萦轩默默地点了点头,缓步走开,肖媛明白,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便不阻拦。
三候柳花风,风过耳旁,如哀乐低鸣,萦轩站在行宫花园中心,抬头仰望空中那轮孤月,心系遥在远方的梦中人。此刻的她并不知道,此情此景,正有另一个人在天地某处,与她同赏——
“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望着林间升起的明月,白落澄怅然若失;
萦轩低头凝视腰间的镂花刃,万般惆怅化作一句喟叹:“苦酒折柳今相离,无风无月也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