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寒疆
分玖
夏日炎炎。
我被热醒,撩起床帐张口就要唤绿柳,不曾想直接撞上了娘亲放大版的脸。
「囡囡,你醒了?」
我“嚯”了一声后捣八下,撑着被褥差点喊破了音「娘亲?!你怎的在我屋子里?」
「囡囡,跟我来。」娘亲半身进帐拉着我一直到了梳妆台前,她三下五除二地给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挑了件最素的衣裳,我们便双双出了房门。
其间,我蹙眉想问娘亲缘故,但看到娘亲异常严肃的神色,便凝神沉下心来。
娘亲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和娘亲在走廊中快速穿梭,直到最后穿过了一个小道才堪堪停下,我驻足后使劲喘气,感觉这一路来娘亲都要拖着我了。
娘亲见我如此忙给我拍背,一边拍一边悔道「啊呀,囡囡,娘亲早知道就该慢一点,你现在好些了吗?」
在这时,我观察了周围的环境,不由得惊奇和疑惑。
我们通的那个小道竟是通向大堂屏风后面的暗道!
这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待一切缓和后,我正要说出问话,娘亲却用食指抵在了我的双唇之上赶着“嘘”了一声,又道「囡囡,你听。」
娘亲拉着我的手,躲在屏风后面,仔细听着大堂的声响。
堂中,爹爹坐在堂上,堂下余三人,我眯眼仔细一看,觉得有些熟悉,但就是不知道在哪见过。
这时,爹爹先开了口「既如此,还得从长计议。」
堂下身穿月白素袍的青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而后抬头望向爹爹,浅笑一声「岳父这是不信任我?」
?
岳父?
爹爹沉默一瞬,声音低沉「并不,只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我心有不安。」
看着屏风外面的轮廓,与记忆中那个冲我轻笑的仙人重叠,我蓦地清醒,这不就是上次我藏在树后边扒着偷看的那个大哥哥吗?
堂里的谈话还在继续,我已无心听取,只是走神思考。
自我生下来后,除了亲眷与爹娘关系较好之人,府上便鲜少有人登门拜访,还是这种半路经常来到的陌生人。
这次,娘亲又弄得这般神秘,究竟是为何?
我盯着那个长白胡子的慈善老头以及他一旁坐着的润雅夫人,垂眸陷入沉思。
「难道是爹爹在外新结交的志友?」
那倒也不至于来人府上激动到直接喊岳父吧?
「囡囡。」娘亲压低了声音,无厘头地指着那个高大俊美的青年道「你看他长相如何?」
我回过神,不知其意,抬头不经意间看见那执着青扇的仙人似有似无地向这边望了一眼。
又是这样!
见状我不知道为什么立刻低头躲开了那道视线,脸上爬过一丝红晕,咬牙擦了一把汗「温柔俊雅,风度翩翩。」
汗?
我搓了搓手指,脸颊感受到了一丝冰凉。
原来是发丝全湿,已经散乱地贴在了脸上。
嚯。
怎的会出这么大的汗?
娘亲笑而不语贴心地递给了我一条手帕,拉我又看了一阵问道「那你觉得此人可以做得上你的夫君吗?」
爹爹坐在高堂,神情怪异地与其三人交谈着,时不时露出为难的神色。
结合前几天娘亲反常的神情,仿佛一切都有了解释。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好像现在的我感观欠缺到直接瘫痪了。
「囡囡?」娘亲没想到,看着我越来越失神的眸子,慌了一瞬「囡囡。」
我哪里不知道娘亲的言外之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果然。
为什么不能从一开始就告诉我?
是必不可免的吗?
到底怎么回事?
我顿了顿,一股巨大的不真实的感觉包裹了我。
我意识到,我好像真的要嫁人了。
可我还不想嫁人啊……
忍住泪意,我笑着道「此人举止言谈儒雅随和,又显得彬彬有礼,甚好。」
没关系,看那青年与爹爹如此生疏,可能是爹爹和娘亲还在犹豫,还在想拒绝这桩亲事的法子。
娘亲拉着我的手长叹了一口气「如此,甚好,甚好……」
一定是这样的。
分拾
京城里都在传丞相府和太傅府这两个对家不知遭了哪门子的孽竟然要联姻了。
这消息就像是油条掉进了温油里就差一个契机,有人甚至连夜开了赌坊,赌注为:柳家小姐与宣家公子婚后何时和离。
牌匾:和气生财。
这赌坊刚开不久,门槛都被踩烂了,来人络绎不绝,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