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等你21
到了九月,天气依旧没有转凉的意思,我和陈惜窝在家里看书,几天以后就会是陈惜的婚礼。她的婚纱不拆封的扔在客厅的地上,那里曾经沾满我和陈惜的胃液。
陈惜面无表情的时不时的拿起手机回几句消息。阳光带来永别的阴冷,潮湿的铺开一整间房屋。我拿着手中的《边城》,无数次的把翠翠想成是陈惜。她们相同或是相异,她们身上都是那么纯净。我看向书里的翠翠和现实中的陈惜走向各自属于她们生命的结局。也许,虚拟和现实总会重合,就像云与风相交着重叠。
我们此生的最后一回,发生在她婚礼的前两天。那张熟悉的床上经历了我们的两次,我们互相亲吻,我们想要把对方的灵魂吸入身体,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永远不分开。
明天,她就要回到她陌生的家,我们也就在明天彻底分别,注定要在明天天各一方的我们,在夕阳下开始的我们此生最后的身体接触只是属于我们的,只有这样短短的一刹那的时间。
夕阳温柔的泛起第一次的红色,不拉窗帘的我们在窗前轻轻吻过,客厅里泛起夕阳带来的金色光芒平静的淹没我和她的脚踝,在她坐回窗前那个熟悉的位置时,夕阳离开。介于光芒和黑暗之间的颜色包裹我和陈惜。
我紧紧抱住她进入卧室,她一脚踢开灯,明亮的灯光下,她变得耀眼,在我眼睛中清晰的浮现。别离的痛苦和爱的舒服同时呈现在我的脸上,我面目狰狞的和陈惜同时叫着。声音划破光线流入黑暗,最终被窗外的灯火灿烂生吞。
我们没有保护,我们身体互相融化在这里。与此同时,我的声音在那一刻消失,我和陈惜身体所有的肌肉在那一刻紧绷到极致,随之瘫倒在陈惜的身体上。我们相吻着哭泣。
当我躺回枕头抽烟时,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进了浴室。后来,她穿着陌生的婚纱,走过门口到我面前的这段熟悉的路。
陈惜穿上婚纱,走进卧室,像是翩翩舞起的精灵,从此不会出现。
在她穿上婚纱的我们的最后一次,用上了所有的技巧和感情,她是别人的枕边人了,从今往后,那也是我此生最后一次。我们在闪耀的灯光下的一次又一次的进进出出犹如此生的一次次生死离别。直到在四十岁的拉萨,我们彻底分离。
我和大多数人的观点相同,我们认为女孩最美丽的时刻是穿上婚纱站在心爱的男生前的时刻。
哪一年的九月,我刚刚超过法定结婚年龄的九月九日,陈惜穿着婚纱和一个我并不认识的男孩站在结婚的台子上,所有的灯光清冷又温柔的洒向他们,那是陈惜最美丽的时刻。我躲在灯光的角落里此生难忘,看着陈惜抗拒的接吻,山呼海啸的声音挤压相隔很远的我们的灵魂,我颤抖着走到更加隐秘的角落点起了烟。
从我点烟的角度来看,陈惜的长发被巧妙的盘在脑后,清白如玉的脖子一百八十度的进入我的眼睛,锁骨在灯光下变得晶莹,略带一点赘肉的肚子在白色的婚纱里露出可爱,纯洁的白色丝袜紧贴她的双腿,纤细而笔直的没有一丝褶皱。
她好美,用这世上所有的词来赞美都不过分。她好美,并非不可挑剔,而是舒服的美,舒服的每一个人都心神荡漾,我哭了,烟没抽一口,烟灰全都掉落在陈惜送我的白色鞋子上。
那是我看陈惜的最后一眼,在我去往拉萨的整个四十岁之前,婚纱洁白,轻盈的淡妆铺开。我没有醉倒在陈惜的婚礼上,我原以为自己会大闹整个婚礼如同无数的小说里那样那样绅士的挽起陈惜的手潇洒的转身离开,但我没有生活在小说里,我没有主角光环,我仅仅变成陈惜的一段过去。或者,我在为自己的软弱寻找借口。
我开始认识男人这个物种来自那个婚礼。或许我勇敢一下,或许我用力一点,可那都是如果了。如果,世间本该没有这样一个词语,有了回忆有了过去也就有了如果。
如果;当年。
我在酒店门口打开陈惜送我的告别信,里面是一张化验单,抑郁症重度、焦虑症重度、惊恐症重度。
我和陈惜在布达拉宫门前的惊鸿一瞥,人声嘈杂,我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却总是心烦意乱,我四十岁了,本不该有这样的心情,我要冷静,可多年之前那个爱哭贪吃比我大五岁的女孩的身影一层又一层的在我眼前浮现,我带上耳机,翻到她和我都喜欢的朴树,我抬头乱看,在多年之前的那个相同的位置,陈惜站在那里,阳光撒下,还有摩西,漂亮的白裙,她们。
阳光平静的经过陈惜和摩西的面孔,阳光还和十八年以前那样平静,阳光在西藏似乎把时间暂停,而我和陈惜都垂垂老矣,我看到在阳光下和阴影里陈惜同时闪出的白发,看到摩西闪出多年之前如同陈惜的青丝,我才发现女孩和陈惜好像,像是陈惜重新长大成人。
女孩像妈挺好的。除了像我一样挺翘的鼻子。蒜头鼻留给了摩西,挺好的。
当我开始回忆我和陈惜在多年以后的惊鸿一瞥时,陈惜已经带着默惜去往她们生活了好久的城市,我知道了这些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