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五条悟抵达刹宫山宅邸的时候，天正在下雪。

冷灰色的天像铅块坠下来，絮雪纷纷，远近屋舍很快积了层薄雪，反倒衬得比天色亮些。

正在室内听曲子的你对这些一无所知，只是耳边骤然响起仆人们由远及近的急促却有序的脚步声，和一重重木障门拉开的声音时，你才恍然惊觉有人来了。

“悟少爷来了！”

“快！去准备.......”

“少爷还带了朋友过来。”

“似乎是高专的同学，还穿着校服呢。”

“动静小些！慌什么，叫外人看了笑话。”

奈婆婆神情严肃，出声喝住因惊喜而略显浮躁的下人们。

朋友？什么朋友？

不等你听完，奈婆婆推开门，双手交叠在身前，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对你说道：“小姐，该去更衣了。”

侍女们簇拥着你起身前往寝屋，伺候你迅速地换好得体的衣服。

等腰间被和服腰带收束的紧勒感传来时，意味着你已经穿戴整齐，你合起摊开的双臂，下一秒一道轻到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靠近你，随即是奈婆婆的声音：

“请小姐垂首。”

你微微低下头去。

脸上有丝柔的布料触感贴上来——奈婆婆在替你双眼蒙上绡纱。

是重要的客人，你想。

五条悟独自来的时候你从来不必系绡纱。

“今天穿的是什么样子的？”你随口问道。

“是鹤飞在白云间，小姐，极好看的。”侍女们七嘴八舌的赞美着。

是光听声音就能感受到的欢快和喜悦。

你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五条悟可是自出生以来就受到万众瞩目的六眼继承者，身系五条家时隔四百年重回咒术界巅峰的野望。

在五条家，他是被捧上神坛的存在。

哪像你呢？跟他一个娘胎出来的，仅仅只差了两分钟罢了，却眼盲体弱，还是个毫无咒力的普通人。

在以实力为尊的咒术贵族家庭，没有咒力就是原罪。

你也无奈啊，可与生俱来的东西又能怎么办？为了活着，也只能安安静静当个没存在感的小摆件了。

被侍女引着去见客人的时候，你漫无头绪的想着。

很快就到了会客室前，隔着门能听见里面的人在说话，朦朦胧胧的，但对声音非常敏感的你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分辨出那是客人的声音。

比五条悟低沉些，也是年轻的，很好听，像山川冰雪消融时的低语。

奈婆婆敲了敲门，里面五条悟拖长着音回道：“请进——。”

随着门被拉开，五条悟微微歪头，短促的“呦”了声，算作招呼。

你先向他行礼：“悟君。”接着调整角度，以细微又不易忽视的距离向另一边座位福了深礼：“初次见面，您好。”

手忙脚乱的动静响起来，客人好像被她的行礼吓了一大跳，想要制止又无从下手，连忙用温柔又客气的语气回道：“您好，初次见面，我叫夏油杰。”

声音真的很好听呢。

你半低着头，于无声处笑了笑，为他的拘谨和不安，也为这极少遇见的温柔嗓音。

“客人称呼我裕子就好。”

怎么没有说姓？

“裕子小姐，请不必如此客气。”

夏油杰一直等到你入座，才佯装无事的以眼神不断质问自己的好友。

所以这位是谁？

无奈五条悟读空气的能力从来和他傲人的天赋成反比，看见好友的震惊眼神，他头靠过去，作势掩手，却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吐槽：“夸张吧，我早就说过我妹妹是个老古板。”

夏油杰眯眼笑：“是这样啊。”

五条悟疯狂点头自我肯定。

“可是悟，”夏油杰若无其事喝了口茶，“你之前从没提过你有个妹妹。”

……

白毛猫猫头瞬间定格：“欸？”

*

对五条悟在某些奇怪的地方脱线你已经见怪不怪，或许这位夏油君也有同感，于是初次见面的两人意外默契的达成一致——一起跳过了这个话题。

“夏油君是悟君的同学吗？”

悟......君？

夏油杰注意到这称呼的怪异，视线不动声色在二人间绕了个来回，笑着说：“是的，我们在东京咒术高专......”

他停顿了下，似乎在疑虑这个话题是否适合继续。

是在因为面前的你是个普通人所以才迟疑吧，果然不止说话温柔，连性格也是意外的一致呢。

你接过话题：“当然，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我知道的。悟君今年春天入学时，我还羡慕了许久，据说学校是个朋友很多的地方，应该很会让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