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着我了”
南飞一眼,“燕太师太过草率了些。”
两人隔着过道对视一眼,恍如两道火焰相互较劲。
众臣见两人又有要吵起来的架势,大气也不敢出。
修濡对这种事情向来不怎么上心,他只是个跟着楚陌苓的武下属,楚陌苓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应付不了这种突发情况。
陈默也不说话,在后面老老实实的看戏。
燕南飞唇线拉直,不甚在意的冲楚陌苓瞥去一眼,“殿帅似乎理解错了本官的意思。北疆苦寒,处处发展受限,萧云深是未来的北疆王,自然要来京中学些东西。”
他眸子折着光,带着些漫不经心,“还是说,殿帅顶着镇北侯的名头在嘉宁关待久了,竟与北疆各族亲近了呢。”
楚陌苓抿唇不语。
好大一顶帽子。简直荒谬。
小皇帝显然不敢忤逆燕南飞,也不知他自己愿不愿意让北疆世子入京。
“燕叔说的极是。兴许殿帅一时没想到,朕相信殿帅的忠心。”
真是窝囊。
楚陌苓心里暗骂,却听到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世子既要入京求学,臣斗胆请陛下将世子安排进贤林院。殿帅欲入贤林院任职教头,可亲自教导世子,不负皇命所托。”
楚陌苓知道陈默是在给自己搭台阶,也不吭声,转头就对上小皇帝殷切的眼神。
好家伙。那是让她拉拢萧云深的意思。
见燕南飞没说什么,小皇帝乐呵呵点了头,“如此甚好。”
楚陌苓气的头疼,不再听他们说话,迷迷糊糊请旨谢恩,随后躲在一旁摸鱼。
朝会结束前她听到小皇帝今晚要给自己办个接风宴,又谢了恩,寻思着这朝廷命官也不是好当的,自己上个早朝,腰都要断了。
楚陌苓和陈默回去路上又被念叨一路。
修濡坐在一旁玩手指,陈默没拿账簿,端着茶盏嘱咐楚陌苓。
“燕南飞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要北疆世子入京,保不齐是要对北疆下手了。”
楚陌苓皱眉,“整个雍和如今都被他捏在手里,北疆王又忠心,他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陈默轻笑,“权势大了,自然野心也大。忠心有什么用,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总叫人觉得不可信。”
他看楚陌苓,眸中带着柔和的光,“我记得你和萧云深也算有旧识,把他放你手底下,你做什么也算方便。”
楚陌苓没听他话中深意,“只怕小皇帝又要找我‘密谈’了。烦人。”
陈默给她斟茶,递到她手边,“回京了总要适应官场的。小皇帝对你可是‘寄予厚望’,自然会多‘关照’你。注意燕南飞别给你使绊子就好。”
楚陌苓颔首,接过茶盏,又捡了几件落枫铁骑的趣事说与陈默。
接下来这一整天除了被易绮罗喊去扎针就是在她院里补眠,晚间修濡不知道去了哪里,陈默就带着楚陌苓一人去赴宴。
兴许礼官是个没眼力没脑子的,竟把楚陌苓的席位安排在燕南飞旁边。
刚在朝堂上呛完声,楚陌苓当然没什么好脸色,忍着火气在燕南飞身侧不远处落座,那人的声音就轻飘飘传来。
“你压着我了。”
楚陌苓瞅过去,两人衣袖交叠,好似亲密无间,但纵然席位挨得近,也不至于扰到身旁那个瘟神。
她皱着眉,把自己的衣袍拢好,极为不耐的低声轻嗤,“我又不瞎,压没压着你燕太师,我能不知道?”
燕南飞悠然抬眸,似笑非笑的瞥来一眼,同样压低声音,话语中带着意味不明的揶揄,“如此说来,挨着殿帅,倒是我的不是了。”
他酒盏微倾,“我敬你一杯,楚大人。”
楚陌苓从这句“楚大人”里无端听出些嘲讽意味。她觉得自己和燕南飞之间还没到可以心平气和一起喝酒的程度,便冷下脸,“我不喝。”
“那就不喝。”或许现在的楚陌苓不像昨天的凌厉,莫名给他些乖顺的错觉,燕南飞心情都带着些愉悦。
楚陌苓听那人音里带笑,只觉得他今夜脑子兴许出了什么大病,所以免不了冷嘲热讽几句。
“呦,燕太师这次这么好说话?”
宴前几杯酒给燕南飞添了些朦胧,他略微凑近楚陌苓一些,手指把她的酒盏勾到几案边,给她添了些酒。
“此言差矣。对你,我明明一直很好说话。”
楚陌苓冷哼一声。不过是当年她眼拙救了这个孽障一命,他有些良心,念着她的救命之恩罢了。
她手指微动,那杯盏顺势向一旁歪去,酒液浸湿了燕南飞的衣袖,混杂着他身上的橡木香。
楚陌苓毫不掩饰嗓音里的挑衅,眉眼间全是坦然,“诶呀呀,真是抱歉。”
酒水顺着燕南飞的衣袖滴落地面,燕南飞直起身,“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