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

这一咳非同小可，直至急促喘息面红耳赤，方寂昀惊得慌忙停下车，顾不上尴尬，把手伸过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一边紧张地问：“哪儿不舒服？我，我送你去医院？”

陈黎元的眼尾至耳后脖颈激出了连片的红，很艰难才平复下来，看着方寂昀说：“不用了。”

她的眼眶中盈着一汪晶莹的泪水，方寂昀在这对视的瞬间，忽然想起了在山屋里做的那个芜杂的梦，鬼使神差地，他几乎就要伸手去擦她脸上那滴眼泪，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他才惊觉失态，整个人猛然醒过神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在和这位陈黎元小姐极短暂的接触中，他像被下了降头似的几次三番出现这种情况。

把车往边上靠靠，给人家车腾出地方先过，他稳了稳心神，重新说：“陈小姐……”

“别叫这个了，”陈黎元忽然说，“朋友们都叫我黎元。”

方寂昀张张嘴，“呃，那，黎元小姐，”他说话带着点大喘气，“真不用去医院？其实我一直想说来着，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陈黎元淡淡弯了弯唇角，“不用了。”

方寂昀选择不再看她的脸说话，只说：“那，行吧，你刚是不是打算去见朋友？哪儿呢？我送你吧。”

陈黎元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好吧，我要去栗平大学。”

方寂昀便重新发动车子。

不夸张地说，方寂昀根本记不清这一路是怎么开过去的。

导航的提示音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的存在感，如果不是它时不时提示转弯直行，方寂昀大概会把全部精力都花在听陈黎元的呼吸声上，因为他神经兮兮地觉得，陈黎元好像没有在呼吸。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呼吸声很轻而已，但方寂昀很怕她出什么事——她浅眠了一路。

就快到的时候，等一个红绿灯的时间，方寂昀忍不住扭头看她，可不看还好，一看，他又吓了一跳，陈黎元虽然还是阖着眼帘，但两颊红润，嘴唇也变成了莹润的淡粉色，整个人的气色神奇般变得特别好。

他有点发懵，难不成是刚才她醒过来化了个妆？

可是，她没有啊！

因为走神，他再次被后车滴了。陈黎元也在这时醒来，大概是觉得睡了一路有点不好意思，她拢了拢头发，低声说：“抱歉。”

方寂昀无意中撩了一眼，心里再次咯噔一下。

他发现，陈黎元的头发现在乌黑柔顺，有着绸缎一样的光泽。

她整个人，整个状态，和在校门口刚见面时判若两人。

栗平大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