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临行（3）

“今日，为何这么晚回来”中年男人站在那，背对着柳之烟，语气没有丝毫温度，好像关心她像是一个任务而已。刚走进门不久就被父亲身边的宫侍卫拦住说父亲有事找他，若是像这样何必让她亲自来，自从她有记忆起，这个她所谓的父亲从未给过自己有父亲的感觉，柳之烟本以为是她做的不够好，父亲太严厉，自从柳之言出生后她才知道，这不过是她为那人找的借口罢了

“回父亲，今日去拜见了傅家，不知忘了时间才这般晚”柳之烟看着自己抬致眼前的手，透过手的缝隙，那个男人的背影像是没有感情的冰冷，一个背影竟给她这样的感觉，真是可笑。

“就算你极有可能进入清虚也不要掉以轻心，你是灵修，相比同人你的修为低得多，这次考核不止针对你们这样已经进入修道的人，还有那些极具灵骨，灵根，和特殊体制的人，那天所有东吴的人都会去，你线下还是多加修炼”

“是的，父亲”

“知道了就下去吧，你记得管好自己带回来的人”柳之烟一楞，立刻想起来了那日从鬼市带回的二人。

“我会的”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没想刚进去，就看到那里跪着一人，是个少年，身上还缠着绷带，东吴昼夜温差很大，如今已经入夜，他就还穿着单薄的衣服，柳之烟走到他面前问道“在这跪着做什么”

少年听到了她的声音，慢慢抬起头，他的皮肤还是同第一次见那样苍白，但唇上已经有了血色，少年一双赤眸很引人瞩目，像是把宝石嵌进去了，少年有种妖冶的美，让人不禁想到吸血的妖兽“小姐，求你收留我们，我们什么都可以做的”少年声音沙哑，可能是缚心咒伤了他的嗓子，说话应该很痛

柳之烟俯下身，将手探到他的脖颈，面前的少年被吓了一跳“不许躲”他听后乖乖不动了

挺听话，柳之烟想到，但她还是能明显感受到少年的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不喜别人触碰，柳之烟放出一丝灵力看了下他的嗓子，没用了，伤得太重了，不过能捡回一条命都是幸运。“我不会留下你们的给你们些盘缠就走吧”她起来就转过身朝寝室走去，少年踉跄了一下抓住她的衣摆“小姐，求你”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抓我们小姐的衣服”青鸾脸都青了，挥手就要打那少年的手

“青鸾”柳之烟轻唤，青鸾止住手“小姐”，她转而愤怒的看向那个少年

“放手”柳之烟的声音没有一丝变化，目中却是冷色，她俯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少年咬了咬下唇，放开了手

“你若是想在这跪着那便随你”说罢转身回了房，只留下少年一人跪在冰冷的青石砖上，他的头埋的很低看不清表情，缠着绷带的手紧紧握住，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在青石砖上，斑斑点点....

柳之烟回去就睡下了，她做了个梦，梦中她不断哭喊，求父亲把自己放出去，青鸾也并不在身边，她一个人待在空旷的房子里，耳畔不时传来地狱的呢喃，她的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布，任凭她怎么抓挠都解不开那布，她将自己抓的满脸血污，眼睛泪水与血水参杂着留下再流进她的嘴巴里，苦涩的铁锈味充斥在她的喉间，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她想呼喊却连一丝呜咽也发不出。

“哈啊.. 哈.. 哈”柳之烟猛地从床上做起，她大口的呼吸着，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大半，一丝一缕的贴在她的面上，杏色的里衣亦是被浸透的贴在身上，细看她的身上笼着一层细细的黑烟

果然有点太勉强了吗/柳之烟左耳的耳坠发出温柔的光芒慢慢朝着柳之烟漫去，她定了定心神，起身拿上外袍准备去吹吹风，刚走到床边，她就看见那个少年还跪在那里，身形微微摇晃，但在要倒下的时候又强撑着回过身来

柳之烟觉得他这个样子和自己有点像，当年她在先生那里说错了话，先生唯一一次大发雷霆，罚她跪了一天一夜，她也要强，不肯求先生，不愿跟先生道歉

“之烟，在这世上你可有讨厌的人？”先生朝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女孩微微侧头，先生的头发是雪一样的白，他从不束发，就那样让长长的头发散在地上，他的嘴角总是带笑不笑的弯着，仿佛天生就是这般慈悲的面容

“父亲，他总不理我，我羡慕别人的父亲怎么那般好。我还讨厌母亲”

说到这，先生的身子一僵“娘亲，生下了我又抛弃了我，下人们都说是我娘跑了，我讨厌她，既然不要我为何要留我，留我一个人”

先生抱着柳之烟的手紧了紧，而后又松开，将她放下说到“之烟，去跪着，你现在还小但很多事不能乱说着是大不敬，我希望你能理解”

“先，先生”柳之烟满是疑惑，小手攥着先生的衣角，她那原本慈悲温柔的先生，面上是她看不透的表情，他挥开手站起身，如瀑雪白的长发掩住了他的脸

“今日你不用来学堂了”

柳之烟，满是不理解，她讨厌父亲，讨厌母亲，就是讨厌，她不懂是哪里错了，但她也没再问

从窗户吹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