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
想到这,李玉舒忽地一拍掌,吓得身旁的绿芽一愣,就见她家小姐双眸亮晶晶地,也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
两日后。
一经抵达苏州,商船上的伙计们跑上跑下地忙着卸货,李玉舒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还特意给自己贴上络腮胡和媒婆痣,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下了船。
码头一派繁华忙碌之景,她连着问了几家客栈,居然都被来往的大型商船包下。
一连两日猫在货舱里,李玉舒此时腰酸背痛,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渴望一顿热饭热菜、热汤热水。最后实在是迈不开腿脚,她直接走进街尾那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迎宾楼里。
“小二,一间上房,把你们这最好的菜色给我送过来,有多少上多少,再备上热水,”她从荷包里掏出一片金叶子,“记住,要快。”
柜台后的伙计原本困得黏到一起的眼睛一见这发亮的金子,瞬间笑得眯了起来,“好嘞!客官,您先上甲号房休息。”
店家动作十分麻利,不多时便上了满满一桌菜。
李玉舒原本还因着客栈的冷清有些不安,可也不知是不是饿狠了,一尝,居然出乎意料地不错。
“奇怪,这客栈动作麻利,菜也不错,怎么看起来没人住的样子。”
窗外大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倒是反衬得她的房间过于安静。
……
冷,这是李玉舒晕晕乎乎的脑子里第一下接收到的信息。
寒意顺着风无孔不入地往她身体里钻。
接着,豆大的雨滴重重地打在她的额头、眼皮、嘴角处,终于将她从最后一丝混沌中拉了出来。
李玉舒费劲地睁开眼,头顶如宝石般幽蓝的天空,和被乌云遮盖住的夕阳,让她一阵恍惚。
她揉了揉自己被碎石硌得发疼的后脑勺,想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好好地客栈吃着饭,怎么睁眼就到这了。
一垂眼,近日挂着几个沉甸甸荷包的腰间此时却空空如也。
见状,李玉舒猛地翻身坐起,环顾四周,自己那个装满金银细软的包袱早已不见踪影,周围除了杂草和灌木再无其他。
......
到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出师不利、一下船就被黑店打劫了?
想到话本子里“劫财劫色”通常不分家,她啪地一抬手,直到摸到自己脸上的络腮胡,砰砰乱跳的心才安定一瞬。
下一秒,想到这些黑心王八蛋拿走的是自己这一路所有家当,李玉舒顿时气血上涌,眼前一阵发黑。
直到一阵过后,眼前天旋地转的感觉并没有太大好转,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大冬天被丢到山上几个时辰后,她在发烧。
尽管眼冒金星、脚步虚浮,但就算再白痴,李玉舒也知道必须得先乘着天没黑下去之前找着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不然她不是被冻死,就是被这山里的狼叼走美餐一顿。
*
冬天的天总是黑的格外快。等李玉舒找到一个勉强可以过夜的破山庙时,外面已暮色沉沉,淅淅沥沥地又下起小雨来。
这会儿找到住处后,她心下一松,便再也抵挡不住风寒,倒在山神像后的稻草堆里沉沉昏睡过去。
寒冷中人总会本能地趋向热源。
即便这会儿李玉舒神思不清,却也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暖意,开始无意识地往外挪动。
她勉强睁开眼,山神庙的另一侧被盈盈火光点亮,柴火发出的噼啪声驱散了此处的阴冷寒湿。
但这一丝火光,却让她如坠冰窟。
因为,另一侧墙壁上还倒映这一个男子的身影。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在人烟罕至的地方共处一室,在话本子里或许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但放在现在,刚被人骗得一穷二白的现实里,除了恐惧外她脑海里挤不出别的思绪。
即便此时,她仍保有一丝幻想,小心翼翼地往山神像后藏去,希望刚刚的一番动静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姑娘,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雨夜山中行路凶险,不得已才在此处暂歇,”那男子没有转身,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对身后情形一清二楚,淡淡解释道。
可这番说辞却并不能让她放松分毫,那个店小二在给她下蒙汗药之前也是笑得和弥勒佛一样!
李玉舒从山神像后露出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不远处角落里他背光而坐,穿着半旧不新的普通青袍,双肩宽阔,背影清瘦却无一丝羸弱之气,十分精神。
见她并无任何回应,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接着翻起手中的书本,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吃到一半的白馕。
看不见还好,一见到食物的踪影,哪怕不过是她平时都不会多瞧一眼的白馕,此时也像是红烧肉一般勾得她馋虫发作,还没等她反应就发出一声巨大的咕噜声,打破一室的僵持。
李玉舒只见那人从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