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
温软的身躯被萧琢抱了个满怀,他后仰倒下,目光之中,只剩少女讥嘲的目光。
后背硌到石头的时候,萧琢才反应过来,怒道:“你是小疯子!”
他若反应不够快,没接住她,她就要摔个头破血流!
程令仪却趴在他怀里乐得直笑,道:“少将军才是疯子吧,我摔不摔着与你何干?你何必来接住我。”
萧琢盯着她的笑容,心里一坠。
他再一次切实体会到了她的古怪脾性。
为了存活,她可以对着任何人笑脸相迎,装作柔弱可怜或是愚笨无知,背地里再狠狠弄死对方。
但今日,她竟宁愿摔个头破血流,也不愿意求他一声。
程令仪从他身上爬起来,站在天幕之下,随意理了理衣服,把头发撩到后面去。
萧琢站起身,看着她那小疯子一样乱糟糟的发髻,实在忍不住了,道:“我给你梳头吧。”
程令仪怀疑自己听错了,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萧琢被她看得竟有些臊得慌。
“算了,先找礼物。”他转身往冷宫里走去。
程令仪撇撇嘴,拎起提灯,带着他走到了角落里一个小屋内。
那屋子不小,但破烂,里面堆了不少旧柴火,还有各种无用的杂货,看起来有不少年头了。
“这儿以前应该是个柴房。”萧琢点评。
从外间通过一个小门进到里间,却又别有洞天。
小房间十分狭窄,里面只有一张缺了半只腿的床,一个歪歪扭扭的小板凳,几个破碗,别无其他。
但房子里竟十分干净,不见灰尘,还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苦味。
程令仪将提灯放在一旁,转身看着站在小门边不进来的萧琢,问道:“进来啊,站在那儿做什么?”
萧琢道:“擅自进姑娘的闺房不太好吧。”
程令仪气笑了,真不知道他是真君子还是在笑话她。
她道:“姑娘不介意。照你这般守规矩的话,你都跟我有过‘肌肤之亲’了,是不是要娶了我负责?”
“你从哪儿学来的词?”萧琢道,“胡言乱语。”
牵个手抱一抱,皆是出于无奈,怎么到了她嘴里成了“肌肤之亲”?裴国的规矩很严么?
他萧琢一世清名,迟早毁在她嘴里。
程令仪不再与他贫嘴,转身爬上了床铺。
萧琢看着她利索地掀开薄薄的被褥,扒开干草,露出了床板。
她掀开了床板,露出了里面的大木箱子,打开来一看,是一卷卷泛黄的书籍,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比如破了半只翅膀的的竹蜻蜓,还有不知什么材质的手串,甚至还有小弹弓、没有柄的小刀……
萧琢将提灯往前凑了凑,俯身道:“这些都是你的宝贝么?”
程令仪重重点头,道:“我要把它们都运出去。”
萧琢随后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怎么搬回去……你喊我过来就是帮你干苦力?!”
程令仪笑道:“是啊,你的奖励就在这箱子里面,你帮我搬回去,我就给你。”
萧琢漫不经心坐在床榻边,道:“好啊,那你求求我。”
又来了。
这回程令仪却没有倔,而是像之前装可怜时一样,双手合十,放在面前晃了晃,“求求你了,少将军。”
“小没良心的,一点诚意没有。”萧琢骂一声,将手里的提灯递到她手里,让她让开。
他俯身将那只大木箱子直接搬了出来。
程令仪虽然知道他力气大,但没想到搬得那么轻易,她惊愕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大力气?用了灵力?”
程令仪心中再次产生一丝羡慕。
萧琢云淡风轻,“搬这点东西算什么,用不到灵力。”
他搬着箱子走出门去,走到了锁起来的大门口。
这回,他没有翻墙,而是直接抬脚狠狠一踹。
摇摇欲坠的牌匾掉了下来砸得粉碎,冷宫那破门应声而倒。
程令仪目瞪口呆。
少将军不愧是少将军,遇着门锁从来不撬,直接整扇门都踹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程令仪。
随后,他抬臂将箱子直接放在了肩头,单手扛着。
萧琢空出了一只手,递给程令仪,“走啊。”
程令仪有些意外,伸手抱住了那只手臂,从乱七八糟的废墟中小心踩了过去,出了冷宫。
“程令仪,”萧琢突然说,“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地方困住你了。”
我替你踹开了冷宫的门。
你要走出来,再也不要回去。
程令仪指尖微微一颤。
萧琢帮她把箱子扛回鹊宫的路上,遇着了白弋。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