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夜间风大，皇后仍是穿戴整齐端坐在凤辇之上，更显后宫之主的威势。

华妃无奈，又自知这次自己不占理，只得走上前两步与几人一同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礼——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呢。

皇后神态不见有丝毫不悦，只唤众人起来，单刀直入问道：“好端端的，究竟丽嫔出了什么事？”

华妃见皇后如此问，知道皇后已知晓此事，不能欺瞒，只好说：“丽嫔突发暴病，臣妾正想送她回宫召太医诊治。因为事出突然不及回禀皇后，望皇后见谅。

华妃定一定神，看着皇后道：“不过皇后娘娘消息也快，不过这些功夫就得了信儿赶不过来了，世兰真是自愧不如。”说着狠狠剜了几人一眼。

皇后点一点头说：“既是突然，本宫怎会怪罪华妃你呢？何况……”皇后温和一笑：“知晓后宫大小诸事并有得宜的处置本就是我这皇后分内之事。”皇后话语温煦如和风，却扣着自身尊贵压着华妃一头，华妃气得脸色铁青，却无可反驳。

皇后说罢了下了凤辇去瞧丽嫔，走近了“咦”一声，蹙了眉头道：“肃喜，你一个奴才怎么敢捂了丽嫔的嘴，这以下犯上成什么样子！”

肃喜见皇后质问，虽是害怕却也不敢放手，只偷偷去看华妃。华妃上前一步道：“皇后有所不知。丽嫔暴病胡言乱语，所以臣妾叫人捂了她的嘴以免的秽语扰乱人心。”

“哦。”皇后抬起头看一眼华妃，“那也先放开丽嫔，难不成要这样捂着她的嘴送回启祥宫去么？”

华妃这才示意周宁海放开，丽嫔骤得自由，猱身扑到华妃膝下胡乱叫喊道：“娘娘救我！娘娘救我！余氏来找我！她来找我！娘娘你知道不是我教她这么做的，不是我啊！”

华妃忙接口道：“是。和谁都不相干，是她自己作孽。”华妃弯下腰，放缓了语调，柔声哄劝道，“丽嫔别怕，余氏没来，跟本宫回宫去吧。”

丽嫔退开丈许，眼珠骨碌碌转着看向四周，继而目光古怪地盯着华妃道：“她来了。真的！娘娘，她来寻我们报仇了！她怪我们让她走了死路！”

静夜里永巷的风贴地卷过，丽嫔的话语漫卷在风里，听见的人都不由得面色一变，身上激灵灵的感发凉，感觉周身寒毛全竖了起来——安玲玲只恨不得贴在甄嬛身上了。

华妃听她说的不堪，急怒交加，呵斥道：“你要作死么！胡说些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余氏要来也是要找害死她的人，干我们什么事？！”

甄嬛站在华妃身后慢吞吞道：“华妃娘娘说的是。冤有头，债有主。娘娘自是不必害怕。”

丽嫔打量着周围所有的人，突然扑到皇后身下，她处在极度的惊恐之下力气极大，一扑之力差点把皇后撞了个趔趄，唬的旁边的宫人忙不迭扶好皇后拉开丽嫔。丽嫔惶恐的哭泣着扯住皇后凤裙下摆，哭道：“鬼！有鬼！我……我不要死啊！”

皇后也觉得不安，挥一挥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这样子也回启祥宫本宫也不放心，好生扶了丽嫔回本宫的景仁宫去安置吧。”

华妃急道：“皇后娘娘，丽嫔的病症像是失心疯，怎能在景仁宫扰您休息，还是去臣妾的翊坤宫由臣妾照顾罢。”

皇后含笑道：“景仁宫那么大总有地方安置，华妃不用空自担心。而且丽嫔虽说神志混乱，可言语间口口声声涉及莞贵人中毒之事，牵涉重大，本宫必要追查。难道华妃觉得丽嫔在本宫那里有什么不妥么？”

华妃眉毛一扬，丹凤双眸气势凌人，道：“臣妾自然不会担心皇后照顾会有不妥。只是皇上亲命臣妾协理六宫，当然觉得臣妾是能为皇后分忧的。皇后总不会不让臣妾‘分忧’吧？若真如此，皇上怕要怪罪臣妾不体恤皇后呢。”

华妃出语极是不客气，皇后身边的宫人都露出不忿之色。皇后一愣之下一时无反对之由，只犹豫着不说话。

“皇后娘娘乃中宫之主，处理六宫事物自然名正言顺，皇上想必也更加放心。”安玲玲直接跪了下来，“嫔妾恭送皇后娘娘。”

除了华妃，其余几人也反应过来：“嫔妾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不由分说，带了丽嫔回景仁宫。

华妃大怒却又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皇后带了丽嫔走直气得双手发颤，几欲晕厥。

趁着华妃还没反应过来的空隙，甄嬛和沈眉庄带着安玲玲和富察贵人悄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