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安寺的卧龙凤雏
春光晴好,草木苍翠,乡间小路曲曲折折,延伸至无限遥远的地方,仿佛与天际相接。
小路两旁群山环绕,杏花如雨,梨花似云,茸茸绿意间粉白点缀,着实可爱。
正是阳春三月好时节,身处自然之中,心境也变得开朗起来。
一头老黄牛拉着板车缓缓走在山野之间,农夫偶尔甩下鞭子吆喝催促,声音浑厚响亮。
两个年轻姑娘并肩半躺在干草堆上,随着牛车摇摇晃晃,正眯着眼睛享受阳光。
叶执抬起右手,欣赏着手腕上那串玛瑙镯子。哪怕是她这个外行也看得出来,此物价值连城,绝非俗品。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串手镯是叶灵给她的。
昨晚,叶家膳厅传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却没有任何人前来查看情况。
除了流云。
她按照叶执的吩咐,在水缸和酒壶里下了药,现在整个叶家寂静得如同死去,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有人过来。
叶灵看着她们主仆二人,想起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竟吓得直接跪坐在地上。
会死的……叶执一定会杀了她。
没想到,叶执从流云手中接过麻绳,把其他人的手脚都捆了个严实,全程都没搭理她。
流云背着个小包袱,把银子使劲往里塞。但是四百两实在太多,仅仅一块布是带不走的,直接拿箱子又容易被贼人盯梢,她一下子犯了难。
“能拿多少拿多少,以后有的是机会赚回来。”
叶执塞满了一整包,用衣物将银子小心包裹起来,外人看不出内里乾坤。出去之后找个钱庄兑成银票,路上就更轻便了。
两个包袱都装得满满当当,箱子里还是剩下许多。流云没见过这么多银子,难免觉得有些可惜。
“真想都拿走啊……”
叶执拍拍她的肩,劝她见好就收。
二人就这么当着叶灵的面贪赃,可以说是十分坦荡。
叶灵颤颤巍巍地问:“你们只是想跑?”
“不然呢?”叶执紧了紧身上的包袱,俨然一个女土匪,“杀人是犯法的,我可不想吃牢饭。”
她好歹也是根正苗红的新时代青年,哪怕到了古代,刑法那根弦儿还是时刻紧绷着的。
她只是道德底线比较灵活,真不是法外狂徒。
再者说,陷入疯狂的报复只会耽误她跑路的速度。想要发财,就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绝不能因小失大。
叶执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叶灵,冷静得可怕。
“如你所见,我要溜了。”她向后指了指,“钱和人你自己看着处置,不关我的事。”
说完,她就带着流云大踏步出了门。
叶灵坐在地上仍未回神。倒在地上的父母和兄长,还有那个老色鬼,在烛光的映照之下,仿佛一具具喘气的尸体,她无端觉得害怕起来。
“你等等!”她爬起来追出去,伸直手臂挡在她们面前。
流云缩了缩脖子:“三小姐,你莫不是想报官吧?”
叶执抬着下巴,等她开口。
过了片刻,叶灵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说要给叶执一件东西。
她带着她们去了自己的房间,抽出书架第二层的厚重古籍,露出一个红木匣子。
里面是一只玛瑙手镯。
“还给你。”
这是叶执的东西。叶灵幼时曾有过发过一次严重的温病,叶夫人便带着叶执去寺庙祈福。
就是那一天,十岁的叶执遇见了同龄的裴酌,得了这只镯子。她小心翼翼收藏起来,视若珍宝,却被叶灵偷去,藏匿至今。
可叶执完全记不起来这件事,裴酌是谁?宿主的记忆里为什么完全搜索不到?莫非是系统坏了?
流云就更不知道了,她是后来才进的叶家。
叶灵抿了抿嘴,说道:“祈福之后的第三天,我的病就好了,但你却发了热,差点烧坏脑子。”
或许就是那时失去了部分记忆,叶执想。
她接过镯子,刚想道谢,又想起这本该就是自己的东西,硬生生憋了回去。
尽管叶灵曾经不是个东西,但有些话不能不说。临走前,叶执还是没忍住自己的职业病,多说了几句。
“你若是看得清,就去自寻出路。叶承山能卖我,未必不敢卖你。你娘有几分本事?她护得住你吗?”
叶灵呆呆的,目送着叶执和流云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二人趁着还未宵禁,雇了辆马车连夜出了乐清镇。
脑海中,系统发来消息:叶灵治愈度百分之五。
叶执果断点了放弃。
她抛弃了这里,叶家人的命运再与她无关。之后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来走。
第二天一早,她们来到了一个新的小镇。叶执和车夫结算了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