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碌且多情（15）

“小韩，大过年的怎么还加班啊？”

韩无索从自己的日志里抬起头来，看清来人笑了笑：“季姐，走啦？小李前两天就订好回去的票了，就跟我串了一下，今天我值大夜。”

季姐是护士长，来医院的时间长，惜才得不行，对哪个新人都喜欢关照两句。

“季姐知道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但是你这样一直单着也不好啊，我看肝胆外科新来的那个小护士对你挺有意思的哩，给你搭个线好不啦？”

就是吧，有时候热情过了头，总喜欢给人做媒。

韩无索无奈地叹了口气，熟练地敷衍道:“季姐您也知道，我家里这个情况，哪个姑娘来跟我凑合不都是要受委屈的？”

季姐不赞同地皱眉：“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样自轻自贱？家里那点子破事儿怎么能往你自己身上怪？不喜欢季姐总是念叨你季姐不说了便是……哎走走走，没吃晚饭呢吧？季姐请你吃饺子去！”

韩无索看看时间，说：“这多麻烦季姐，我到时候去食堂随便吃点就行。”

季姐看了眼手机，边走边嘱咐道：“你哥来催我回家吃年夜饭了……我嘱咐过今天值班的护士了，到时候记得先看一遍病区的患者情况啊！”

韩无索笑笑，应道：“晓得啦！”

季姐笑骂一句“臭小子”，出了医院大门。

季姐一离开，办公室里就安静下来，韩无索去看了看自己的病人伤口恢复情况，又坐回了办公室。

他刚坐下，手机就震动两声，他掏出来一看，是大明星的信息。

秋千发了张图片，点开了看，满屏幕都是精致的瓷盘。

嗯，因为只剩下精致的瓷盘了。

他打字：你们这是几个人啊？吃得这么干净？饿了几年？

那边的消息回得很快：我们几个主演把导演烦得请客啦，酥鱼还是很好吃哒！

韩无索：【羡慕.jpg】

秋千：你今天吃饺子了吗？是在等春晚吗？

韩无索：没有，跟同事换班了，今天值大夜。

秋千：？？？

秋千：那你吃饺子了吗？

韩无索：还没，离医院最近的饺子店走着去得快二十分钟，万一有点情况怕来不及，打算一会儿去楼下食堂随便吃点。

那边沉默一会儿，接着发消息问：你们医院病人多吗？

韩无索：还行……你问这个干嘛？

二十分钟后，保安来敲了他的门。

医生办公室很少迎来保安，韩无索一脸懵地跟着去了保安室。

保安室堆了三个大袋子，里面白色的饭盒堆到冒尖，韩无索错愕地瞪大眼睛，却是没忘先借保安室的纸杯给外卖小哥倒了杯热水。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是秋千：送到了吧？这是给你们值班医生还有住院的病人订的饺子，有荤有素，有标注的。我查了的，医院能收外卖。

秋千：过年不吃饺子怎么行？

秋千：哦，对了，记得给外卖小哥也倒杯热乎水，大冬天的还要麻烦人家跑一趟，人家赚钱也不容易。

韩无索看着面前的三个大袋子，有点想笑，又有点感动，最后在保安的帮助下把饺子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送了去。

他的一个病人正跟他儿子在病房里看春晚，老爷子平时配合得很，跟他也熟悉，邀请他一起吃饺子看两个节目。

韩无索吃完饺子后又去办公室看了一遍病区各病人的情况，忽地听见窗外“砰”的一声。他转头看去，不知道是哪儿的人家公然违反了不让燃放烟花爆竹的规定，璀璨的烟花像是流星一样划过天际，随后是猖狂的噼里啪啦爆竹声，终于是给上海这座连轴转的城市添了几分年味儿。

手机响起来，是秋千发来的视频通话。

“干什么？”韩无索言语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手机里面是穿着白色棉服戴着绒毛帽子未施粉黛的一张脸，笑得格外开怀。

“韩医生忙吗？”

韩无索没忍住笑出来:“你视频都打过来了才想起问我忙不忙不觉得有点晚吗？”

秋千也跟着笑:“那是有点。”

秋千把摄像头调转过去，就着昏黄的光线把面前的小铁笼照给韩无索看。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的，我们宾馆楼下，有人家养兔子。”

韩无索看了几眼笼子里的两团毛绒绒，窗外又响起烟花声。

秋千咋舌:“果然啊，每年都说严禁燃放烟花爆竹，每年都有公然违规的。”

韩无索笑笑:“刚就放了一波了，估摸着城管没追上。”

秋千又把摄像头调回来，看着小窗里的自己整理了一下帽子，说:“城管也是辛苦人啊。”

“饺子好吃吗？”她问。

韩无索笑笑:“很好吃，多谢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