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虞姬
就在介川想要继续观察并摸索清楚现在的繁星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傍晚,在昏暗无光的室内,繁星——自刎了。
事情太过突然,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好在抢救及时,人脱离了生命危险。
阿肆阿纯看着前院,小桃在屋内照顾繁星,介川则守在房门外。他抬头间便看到萧瑟踏着轻功从墙头一跃而下匆匆朝这边跑来。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这人这般慌张不顾形象。
“繁星怎么样了!”
“放心,先生没事。我及时封住了先生的穴道止住了血。”介川朝房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道,“现在大夫正在为她诊治。”
闻言,萧瑟微微松了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靠到了身后的柱子上。他目光凝视着紧闭的房门,半晌在开口时,语气间已经带上了一丝压迫。
“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介川没在意他几近命令的口吻,缓缓道,“近日,园里在为一场新戏做准备……”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都在排练,连萧瑟的拜访都被拒之门外。今日酉时,也就是傍晚时分,繁星正与园里另一位伶人对戏。
戏曲的最后,是以繁星饰演的角色自刎而告终,妥妥的一场悲剧。小桃被其悲伤的氛围所感染,看了几遍就哭了几遍。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大家一笑置之。
然而任谁也没想到,今日这最后一场排练,故事差点就成了真。
“戏名,叫什么?”
介川说完以后,萧瑟听见自己如此问。戏曲中讲述的令他感到熟悉的故事,由这个故事衍生出的另一个故事,他有一个预感及猜想,需要经过面前人的证实。
“霸王,别姬。”
——果然。
大夫经过看诊确认繁星真的无误后便离开了。
萧瑟走进屋时,小桃刚好为繁星擦净面庞。听见声响,她侧眸往门口一瞥,见到门口晃动的那一袭眼熟的青衫后便知是谁来了。低头为繁星掖好被角,小桃端起脸盆侧身退开一步,对着走过来的萧瑟微微福了福身,安静的走出去掩上门。
这个感性的女孩,看个悲伤的戏都能哭成泪人,此时此刻,虽红了眼眶,她却异常坚强的没落一滴泪。从繁星倒下后,她便寸步不离的守着照顾她,直到现在萧瑟到来。
室内只剩下了萧瑟与繁星两人。
繁星神情平和的沉睡着,若不是脖颈上缠着的染血绷带格外刺眼,谁都会以为她只是单纯的睡着了。
萧瑟轻轻走到床沿边坐下,伸手想要去触碰她脖颈上缠着的那圈绷带,但指尖刚触及他就又收了回来,转而抚向她的额头。触碰到的那一刻感觉是冰凉的,但随后人体的温度便渐渐传了过来,暖了萧瑟有些僵硬的手。
室内响起萧瑟轻且长的一声叹息。
为什么会突然出变故,萧瑟不用问也知道。
他的手指撩起繁星鬓角一缕发丝无意的在指尖缠绕,如此坐上了良久。
半月后,整个雪月城进入了一年中最美的季节,上关花繁开,下关风犹胜,花香随着长风弥漫了整座城池。
萧瑟与唐莲上苍山寻雷无桀,还未见到人,便远远的听见那人一声高喝。
“大师兄!三……萧兄弟!”
正在行进的二人对视了一眼,萧瑟微微皱眉:“他怎地知道我二人来了?”
唐莲则面露喜色:“想来是已进入二师尊止水剑的剑境第一重了。没想到一个月不见,他的境界竟又涨了。不像某些人,只是跑路越来越快了。”
萧瑟不理会唐莲的讽刺,只是又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两个人赶到的时候,雷无桀正悠悠地坐在树杆上,右手指尖微微翘起,上面听着一只漂亮的小蝴蝶。
唐莲笑道:“二师弟看上去很是闲适啊。”
雷无桀挠了挠脑袋:“师父让我每天不练剑,就在这里闻花香,你说什么功夫,练起来可以这么轻松?”
“这功夫练起来可不轻松。苍山之上动物皆有灵性,那只蝴蝶停在你的指尖,不惊不飞,能做到这样的人可不多。”唐莲忽然收起了笑意,一跃而起,指尖银光一闪,已经握住了那柄指尖刃,便冲着那只蝴蝶斩去,“我要它一双翅膀。”
“大师兄你怎么变得这么没有人性了?”雷无桀笑道,一个翻身跃了下来,手轻轻一挥,那只蝴蝶就慢悠悠地飞走了。
“那就要你的脑袋!”唐莲追了下去。
“听雨!”雷无桀唤了一声,那柄放在树下的听雨剑应声出鞘。
“不错,不仅拔出了剑,竟然还能御剑了。”唐莲赞道。
“师兄,看好了,我这一剑月夕花晨!”雷无桀高声喊道,气势十足,猛地冲唐莲挥去。然而周围一阵狂风呼啸后,只见剑身上,静静的躺着。
一朵茶花。
雷无桀顿时愣住了。
唐莲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