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的鱼

叶岑深吸了口气，高举起两只手臂过头顶伸手，踮起脚跟，纵身跃入了海里。

牧驰也站起身，走到她刚才站立的位置，眼睛盯着海面，他看到她跳入海里后，并没有马上将头露出海面，而是往海的深处游去。

他知道花样游泳运动员在水里是可以闭吸的，他站着没动等了好一会儿，仍没看到她浮出海面，而目力所及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他轻皱了一下眉，没有犹豫地跃身跳入了海里，朝她刚才深游的方向寻去。

常年泡在水里训练，叶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像水里的鱼，缺水时间久了，浑身都会觉得不舒服。

可是这两个月里，她泡在水里的时间太少，此刻她跃身入海的那一刻，令她心悸的刺目腥红场景没有出现，反而觉得整个人像是在岸上已干涸太久，终于回归了大海，深身舒畅不已。

她畅快地往海的深处游去，果然如愿“看到”了她弟弟。

就像两周前看到的一样，他在海里畅快地游玩，大笑着冲她嚷着：“姐，我超过你啦，你可要加油啊！”

她朝他游去，可是不管她怎么加速，仍然还是追不上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越游越远……

在将要看不见他的身影时，她看到他突然转过头，他脸上是她熟悉的灿烂又温暖的笑容，他的声音顺着海浪送进她的耳里：“姐，别难过，我没有离开，一直都在我身边！”

她感觉嘴里有酸涩的咸味，她不知道是海水还是她的眼泪。

她伸手想要去抓住他，可是却见另一只有力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哗啦！”她整个人被那只手拽出了海面。

她看到原本密布的阴云突然烟消云散，灿烂的阳光铺射在整个海面上，头顶的天空已是晴空万里。

眼前的情景竟和她做下来救援队决定的那晚所做的梦境完全一样，她有些恍惚，不知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梦里。

牧驰一只手托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抚开贴在她脸上的散乱的湿发，看到她的脸色和嘴唇都发白，他知道是这她下游的深度已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他及时把她拉了上来，缓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可是他看着她，觉得她的眼神不太对，他怕她又陷入进了自我幻觉出的“梦魇”之中，托着她快速朝巡逻艇游去。

他们的位置距离巡逻艇并不远，很快便来到了巡逻艇旁，他撑着她的腰，正想将她推上巡逻艇，她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叶岑此刻神智已完全恢复了清明，她转身，眼神定定地看着牧驰：“我又看到我弟弟了，他说他没有离开，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幻想，可是她实在太想念了，自欺欺人的就想当成是真的。

牧驰看到她望着自己的眼神里，满是希翼里又带着一丝哀求，他知道她其实什么都明白，可是仍然想要听到他说这一切确实是真的。

他觉得心脏猛地一缩后又是一软，动作轻柔地用手指将她脸上的水渍擦掉：“嗯，他一直都在你身边没有离开，只是很多时候你看不见他，而他一直能看见你”。

叶岑的眼眶骤然一红，伸开手臂一把抱住了牧驰的脖子，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处。

牧驰感觉颈窝有些湿热，听到她闷闷说了句：“谢谢！”

他没有推开她，反而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然后环臂拥住了她。

过了好一会儿，叶岑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紧紧抱着牧驰，她面色一红，赶紧松开了手，猛地转过身去，抓着巡逻艇上的扶手梯，动作迅速地上了巡逻艇。

牧驰微勾了一下唇角，也迅速上了巡逻艇，两人现在浑身都湿透，虽然现在是夏季，但海风却带着凉意，对于他来说，海上的气候他早已适应习惯，这点海风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叶岑的身体肯定没法和他比，他找出一件救生衣递给了她，然后走到了驾驶室，开动了巡逻艇。

叶岑看了一眼手里的救生衣，虽然这次身上穿的不是轻薄的T恤而是救援制服，不过深身湿透仍是不舒服，她还是把救生衣穿在了身上。

穿好救生衣，她抬头看向牧驰，他站在驾驶盘前，背对着她，虽然浑身衣服湿透，却未显丝毫狼狈，反而更衬得身形挺拔，因衣服湿透紧贴在身上，隐约还能看到他流畅好看的肌肉线条。

叶岑想到刚才自己几乎贴身紧抱着他，她的脸不由又是一烫，不过此情此景让她又感觉像是两周前他把她从海里“捞”起来的的情景又一次重现。

她的唇角不由轻弯了一下，视丝投向了辽阔湛蓝的海面。

她只所以最后决定来救援队做志愿者，并不完全是因为做了那个梦。

两周前她实在太伤心难过，来到蓝心岛跳入海里时，她发现并没有出现在训练中跳入泳池后看到梦魇里的场景，她在海里游动时也没有发生四肢僵硬手脚痉挛的状况。

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