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她立刻决定躲进一家店里避雨,打车回去。
她边将这个想法告知舍友,边推开了附近饭店的门,窗明几净的大堂内服务员正摆起桌椅,弯腰拖地,抬头对她说:“不好意思,我们店打烊了。”
湿透了的晓星希在门口跺了跺脚,地上流出几道水痕,混着雨水的风吹进店门,吹走身上的热量,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乌黑的发丝向下滴着水,她拨开额头遮眼的刘海,略带歉意地对服务员说:“抱歉,外面在下暴雨,我可以在这儿呆一会儿,等我的网约车吗?”
服务员点头示意她坐到门旁的小桌椅上,她向对方表示完感谢,便拿出手机开始打车。
暴雨之夜的闹市周边是最难打车的地方,她打开四个打车软件同时排队几分钟,依旧没有司机应答。手机那端传来安抚的女声:“不着急,实在打不到我让我爸帮忙接一下你。”
晓星希连忙回道:“没关系,雨天不好走,不用打扰叔叔,我已经跑出很远了,韩语对这里不熟悉,他找不到我。如果实在赶不上门禁,我在附近找一家酒店入住。”
舍友:“身份证带了吗?”
晓星希:“带着呢,我背着包跑出来的。”说着她就开始翻找起背包。耳畔有喧闹的声音传来,混着“咚咚咚”的脚步声杂乱不已,她拿出身份证后下意识抬头看去,从饭店楼上走下来一大群人,有男有女。
那群人穿着各异,都很整洁精致,几个男生脸上泛着红晕,目光晶亮亮的,正停在楼梯间闲聊。声音嘈嘈杂杂,她只听到些“菜色不错”、“不如去隔壁游戏城玩”之类的话。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响亮男声:“诶?晓星希?”
楼梯上正在闲聊的几个人停下,俱都看向她。
站在最前列的人穿着清淡的蓝白衬衫,领间纽扣松开一颗,罩着一件休闲外套,笔直的长裤勾勒出修长的腿型,并未同他们一起停下动作,而是转过身,踏着楼梯向下走来,步履稳健。她忽然从那人的柔软刘海间,看见了一双清冷的眉眼。
冤家路窄,祸不单行。
这是她心中闪过的唯一念头。
“喂,小星星?怎么没声了,打上车了吗?”电话里传来舍友软糯着急的声音。
晓星希看着手机上的预计打车时间不断增加,叹了口气:“还没,遇上法学院辩论队的人聚餐了。”
舍友听了她的话,才放下心来:“奥,那应该是前两天他们辩论赛赢了地海院在庆功吧,听说他们那个四辩叫瞻少微的,自由辩时把对面驳得一声不吭,让他们浪费了近两分钟的发言时间。”
晓星希抬头看着对面那双清冷眉眼,轻笑了一下:“嗯,他在我对面。”
面前这群人基本都是法学院辩论队成员,她恰好是数理大院的辩论队一员,和他们不算很熟,但有过几次交锋。输多,赢没有。
毕竟让她身边那群埋头公式计算、不善言辞的人对上口齿伶俐、专业出身的法学院,能赢才有鬼。
辩论没有对错,只有输赢,她输得坦荡,只是站在这群人最前列的那位瞻少微,一向让她牙痒。
在上学期那场有关父母家庭的比赛中,她原本一个人驳翻了他们的推论逻辑,却被瞻少微在结辩时用一番动人心魄的引导性呼吁将局势拉了回来。
老师点评:辩论不止在于推倒对面,而在于倡导自己,使你我同心。今天我们在场上,面对的不只是对手,还有台下的观众,希望每个人都能听一听内心的声音。
这意思是指,即使她咄咄逼人地成功将对面逻辑驳得狗屁不通,也抵不过一个鼓动性极强的人给出一段虚幻的未来畅想。
她同他风格不同,也欣赏不来那种摇唇鼓舌的能力,但不得不承认他“胡搅蛮缠”的感染力极强,即使过去了很久,现场的人也忘不了他所留下的那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但比起他留给别人的那些好印象,她最难忘的恰恰相反,是在当初赛场上,他对她说的那句:“对方辩友,您今天是带着偏见来的,您不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这样一种平等的亲子关系,父母可以同孩子共同作出选择,可我们的父母本来就有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经历,我们是成年人,可以去实现自己的人生幸福,而不应当一直等待着他们走向自己。”
他这一句是冲着她糜烂的伤口处再给上一刀,让她火辣辣的疼痛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一刻,她站在台上,忽然感觉海水将四周淹没,她窒息着被装入玻璃罩,供人参观。
他是她带领团队取胜路上最难缠的对手,也是她迄今为止,最想驳胜的人。
话筒里传来簌簌雨声,舍友随意问了句:“你和瞻少微认识?之前打辩论的时候遇上过?对了,下周那场咱们是不是要撞上他们?”
一个穿着浅绿色T恤的男生穿过人群,冲晓星希打了个招呼,快步向她身边走来,他就是刚才在瞻少微身后喊她名字的那个人。
晓星希坐正身子,将身上的伤口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