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更加恶化。

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对自己的分毫质疑，会在浓烈的酒气中同母亲争吵动手。

母亲因此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失去了劳动能力，分不清锅里的米饭是生的还是熟的，连一个鸡蛋都不知道该怎么打碎。

她每天吃着满是鸡蛋壳的夹生炒饭时，对面的母亲呆滞地毫无生气，而当她起身时，却又会暴烈地指责她，认为是她破坏了食材，破坏了厨房，破坏了世上的一切。

她不愿再回家，安静地躲到了奶奶家去长住。隔壁的韩语便一直陪在她身边，会在星空下为她唱歌，在春风中为她编织花环，带着她在池塘边捕捉蜻蜓，告诉她这世上总还有一些美好的事。

后来，她回家拿冬衣的那天晚上，撞上了正在割腕的母亲。她抱着母亲痛哭，肆流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墙面，像当初她在雪地里看见与父亲相拥的那个女人的红衣一样刺眼。

命运仿佛在这一刻又一次轮回到起点。

最终母亲被救回，却也更加沉默寡言，肉眼可见的迅速衰败下去，她原先对父亲的那份崇敬最终变成一种羞愧。

她替父亲对母亲羞愧。

而耗尽积蓄的父亲也变得愈发不可理喻，他不顾病中失去劳动能力的母亲，只想将她赶出去，供养家庭。

父亲从此成了她的梦魇，阴暗如恶鬼般缠绕着她的整个青春。

她不明白，妈妈也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

时间的箭头只会一味向前，带走一切。

回忆里的那个小小女孩，望向遥远的地平线，发出震颤灵魂的问句：“妈妈，如果你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你当初还会不会愿意抛弃家人与一切，奋不顾身地嫁给爸爸？”

可是，妈妈没能给出答案。

过去与未来的光影交织在那个满是尘埃的房间里，尘埃在无序动荡，永不停息。

如尘埃般飘荡似乎是人的永恒命运。

命运？

可我为什么要笃信命运？为什么命运的轮回又会将我埋葬？

为什么那个说这世上还有些美好的人终会同父亲一样。

晓星希握着水杯，埋在膝盖间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