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谜

翌日

叶挽歌起了一个大早，但梳洗的时候却听到侍女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叶小姐，你是公子的未婚妻吗？”

叶挽歌汗颜，说：“这话怎么说？”

侍女见勾起了叶挽歌的好奇，便将余修远从未带过女子回来和颇受京都女子追捧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还补说了一句：“叶小姐，您可是第一个被公子带回来的女子呢！”

侍女名唤章七，是早年间被余夫人买回来的贴身丫头。夫人过世后，她也被送到了刘员外的家里，生生做了一个粗使丫头，如今奉命照顾公子从外头带回来的女子，少不了攒了点想撮合两人的意思。毕竟一旦叶挽歌成了新夫人，她可就不用再回去刘府了。

按理说，家主和夫人都走了，章七也应该跟着公子，后面跟着照顾新夫人，可是这余修远偏就生了一副反骨，出身书香门第，却偏偏一门心思就是成为护卫家国的将军；余家子孙稀薄，惯来是一脉单传，可是先家主早年间催促他早日成婚，他却表明无心情爱，志在山河。

章七一股脑地将脑子里积蓄已久的事一下子说了出去，倒是让挽歌感觉有些意外。章七一脸期待着她拿下余修远的表情，很是让挽歌不自在。

叶挽歌应付着回答：“你家公子心善，这才将我带了回来罢了。我与余公子绝无可能。”

章七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欲言又止心想：“可是公子将小姐带回的是自己的屋子啊！”挽歌交代章七，不必跟着自己，她想一个人走走。

叶挽歌刚迈出房间，眼中就落下一棵年纪不短的梅花树。想来，昨日的梅花就是这府里的吧！

她靠近将手拂过垂下的半截梅花，滑落一片花絮。少女的眼中藏起旁人看不清的悲凉。

不远处响起的私语声，打破了一整个院子的安静。

“你听说没？”

“什么？”

“就是公子昨日抱回来的那个女子。”

正好奇地歪着脑袋听的挽歌，下意识回顾昨天，印象中竟然找不出一点有关的信息。不过，这倒是出乎她意料的，开始她对于余修远的印象只剩下一个字，那就是“冷”。发自骨子里的冷，可是昨天居然是他将自己抱回来的，真不敢相信，挽歌心想。

“哎，哎，我知道内幕。听说呀！这位叶小姐是刚刚被抄家的那个叶家的幼女，公子一眼呀，就瞅上了这位小姐，先前碍于叶氏是三大家族之首，叶小姐又是独女，这才将爱意埋在心底。”

“竟是如此？”

“难怪呢？我昨天当值的时候，亲眼看着公子将那位叶小姐亲手抱回房间的。我还寻思着，公子铁树开花了呢。原本公子不是不喜欢女子，只是爱意无法言说啊。”

叶挽歌嗤笑，但是并没有闲情去打破这几个小侍女的幻想。她转眸，扫了四周，目光注意到了隔壁院落插满箭矢的靶子上。

箭矢的一旁放置着一张桌子，上面俨然醒目地摆置着几柄破碎程度不一的弓弩。叶挽歌从章七那里得知，余修远是常年在外的将军，想来这余修远怕是一个爱好弓弩的主儿吧！叶挽歌心想。

看来我是有办法留下来了，叶挽歌笑了笑。

凭借书香才情，她虽然谈不上第一，却也是京都中艳绝前五的代表。对付余修远这样不通情爱的冷面类型，还是要讲究投其所好。

考虑清楚之后，挽歌立即回到房间，看见正在准备打扫卫生的章七，兴致勃勃地靠近，说“章七，想不想留在余府？”

原本毫无精神的章七，一下来了劲儿，猛着点头。

养心殿

奏折批阅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旁小心地侍奉着圣人的掌事公公将余修远带上殿。圣人写下批注的余暇，看了一眼准备行礼的他。

“免礼。”圣人说。

“余将军，淮南一带的水患，可有法子？”

淮南，意指代江南。淮南居于西南，经常发生的只有旱灾，而非水患。江南水患，实际上就是意指江南叶氏。

圣人顾忌叶家的忠心不是一天两天，但是让余修远意外的是，圣人举的例是水患，这意思是叶震南的通敌叛国罪，应该怎么解。

没想到，圣人居然也是清楚叶家的衰败是被人陷害。余修远暗暗地想。

古语道：“祸水东引。”不想今日叶家居然是被“祸水西引”。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如果圣人揭破叶氏是无辜，乃是被牵连，的确可以。但是余修远心里清楚，圣人是个听之任之的性格，虽清楚真相却不会去捅破，反而会顺着众意。

而今召他来，大约是想要他这个新晋的将军来查。

“臣乃是一介武夫，不懂政治，还请圣人裁决。”圣人停下写字的手，将毛笔稳稳地放置在笔搁上，笑了笑，说：“你呀！朕贵为天子，所考虑的东西是多重的，叶氏兴许无罪，但是也是朕削弱叶氏势力的一个重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