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令人眩晕的光圈中，周围的景色被模糊了边缘，只剩下大片暖色调的色块，耳边是令人放松的白噪音......身上暖洋洋软乎乎的，像是泡在山野的温泉里......

“你在看什么？”

少女的轻快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伊莱恩一愣，周围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空气里飘荡着香料和人体汗水的味道，嘈杂拥挤的环境让精灵少年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下一秒一只柔软暖和的小手欢快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伊莱恩回头，看清来人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痛。

“真少见，伊莱恩居然会在人多的地方发呆......”她小心翼翼地掀起两人的帽檐，少女目光中透露着明显的担忧，天空般澄澈的蓝眸里倒映出少年精灵呆呆的样子。

别这样......用这种眼神......

他几乎要溺毙在少女的湖水般干净温柔的眼中。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果然是最近讨伐的任务接得太多了，这样下去不行！任务就包在我身上，伊莱恩暂时休息......”

“我没事！！”伊莱恩突然大声说出口。他牢牢盯着面前被吓了一跳的少女，眼中带着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恐慌。

为什么......再次看见圣女大人会有这种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呢？

他握住少女的手臂，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样。

“伊莱恩？”

“我没事......”

仿佛是怕少女继续追问他的状况，少年连忙岔开话题，他指着临近的一个摊位：

“那边的冰晶，是天空一样干净澄澈的蓝色，晶莹剔透的，跟圣女大人的眼睛一样。”

说完他就后悔了，一颗普普通通蕴含魔力的冰晶怎么能跟眼前的少女比较？就算是再夸张离谱的谎言都不止于此。

伊莱恩对自己的冒犯感到羞耻与恼恨，但是话已经出口，而圣女大人好像也放在了心上。

只见她顺着少年指的方向望去：“啊，真的欸！”

说完又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

“但是......那个不是女孩子的耳坠吗？”

伊莱恩瞬间满脸爆红，抓着用来挡住精灵耳的帽子狠狠往下压。

“对、对不起！我的不注意竟然让您感到不愉快了！真是罪该万死！”

“你说这个！？”少女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完全没有怪你的意思！倒不如说是我目光狭隘了！”

明明出言不逊的人是他，竟然还怪起了自己.....这是何等慈悲的大人......

“怎么会！？您实在是......”他咬了咬下唇，顾及身处的环境不能做出太显眼的动作，于是微微弯下腰：

“太过于宽和了。”

“啊？是、是吗？”少女有些尴尬地扣扣脸。。

“话说回来，我觉得刚刚伊莱恩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

“万分抱歉！我真是——”

少女及时打断少年急于认罪的话：“那个冰晶耳坠作为魔法道具来说是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作为首饰，稍微有点配不上伊莱恩呢。”

欸？

少女记下耳坠的样式，回过头来笑着对他说：“伊莱恩想要的话，下次我送你个更好的好不好？”

“........”

伊莱恩张了张嘴，声音彻底卡在喉咙里，他看着眼前沐浴在日光下的少女——

太阳光辉一般闪闪发亮的发丝自由的从帽檐缝隙里倾泻而下，像是黄金的瀑布。那双令他心驰神往的蓝色眼眸，专注、认真的看着他......

只看着他。

啊，不行了。

伊莱恩曾以为自己对圣女大人的感情已经到了顶点，每当他为这份饱胀的思恋稍稍感到些许适应时，圣女大人总有办法冲破那脆弱不堪的上限，让他就算这么死在这份感情下也心甘情愿。

伊莱恩微笑着摩挲耳垂上晶莹剔透的冰晶耳坠。

他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最后圣女大人真的给了他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礼物。

棉质的窗帘微微变得透亮，吵闹的麻雀碍于精灵强大且不详的气息不敢靠近啼叫，尽管如此，伊莱恩知道天快要亮了，身旁安睡的少女马上就要醒来，于是他恋恋不舍地合上眼睛。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室内，少女睁开双眼，其中含着尚未来得及褪去的不死族死亡与绝望的气息。

僵硬的四肢逐渐恢复活性，冷硬的血管里血液开始重新流淌。

完全清醒过后，江橘怔怔地望着屋顶的瓦片，身下的柔软被褥及时提醒了她。于是江橘恍然反应过来她们已经离开亚兹拉尔，穿过莫桑荒原来到了这座位于边缘地带的村庄。

脸侧被微小的气流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