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仙王道糕
白色的糕,飞廉送到了猫爷的嘴边。
猫爷只嗅了嗅,将头转开。
飞廉垂首劝说:“你别挑拣,九哥哥临走做的这九仙王道糕,就只剩下这两块了,我一直舍不得吃,如今大方点分你一个,你还不领情吗?”
卫玉正放心大胆地摸着狸猫,听见“九仙王道糕”,手一顿。
旋即她盯着那块糕,先一咬唇,又漫不经心般问道:“对了,你们说的小九爷,是怎样的人?”
安澄迟疑,扫着飞廉慢慢说道:“我只知道他是在纯阳宫习武……性情、是有些孤僻。”目光又落在猫爷身上,仿佛怕说错了后也挨一爪子。
卫玉微笑道:“这又不是审案子,怎么二老爷还怕说错话呢?我只是好奇,总听你们说此人。那不知他年纪多大?”
安澄稍微松了口气:“他今年好像是十四岁……对么?”
飞廉这会儿逐渐留了意,见安澄询问自己,他的眼底又透出几分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
“十四……”卫玉喃喃,笑道:“我是过路之人而已。你又是小九爷的什么人?”
飞廉皱眉说:“你打听的这么详细,莫不也是想害我九哥哥?”
安澄忙道:“别胡说!”
卫玉哈哈一笑:“你看我像坏人吗?”
飞廉哼道:“坏人的脸上又没有写字,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
安澄生怕飞廉得罪了卫玉,赶忙拉了他一把。
卫玉却摸摸自己的脸:“我长得好看么?呵,那……你那九哥哥长得什么样儿?”
飞廉虽然嘴硬,但跟卫玉说了这几句,不知不觉心防放松,何况她问的也不是什么要紧问题:“不是我说,我九哥哥生得可好看了!”
“好看?”卫玉的脸色微变,语气古怪,“……真的吗?”
安澄在旁边听得稀奇,总觉着卫玉的语气是……宿小九该长的很难看似的。
飞廉小孩心性,便大声道:“当然啦,不信你问二老爷!长怀县的有没有比九哥哥好看的人,二老爷跟武大哥也算是好看的了,却也比不上!”
安县丞好脾气的笑笑:“对,宿九曜年纪虽小,实在生得出色,华容美姿,少年风流……只……”
“只什么?”
“没、没什么。”
安县丞是想说宿九曜性情极冷,不好相与等等,又不敢当着狸猫跟飞廉的面这样说,只硬生生咽下。
卫玉听他这几句称赞,眼里掠过一点疑惑,问飞廉道:“先前在明俪掌柜那里,是你做的顺气萝卜汤吧?”
飞廉也彻底迷惑:“怎么啦,是我……你怎么知道?问这个又做什么?”
卫玉咽了口唾液,尽量微笑的自在:“我无意中听明掌柜说的。只觉着你年纪小小,怎么竟会厨艺?”
飞廉道:“你这个人怎么总问这些没要紧的话,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自然是跟我九哥哥学的。”
心头咯噔了声。卫玉有瞬间的沉默。
飞廉膝头的猫爷歪头看她。
卫玉抿了抿唇,似乎不死心:“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飞廉觉着她是在侮辱自己,双手抱臂,将头一扭,气愤愤地说道:“我撒谎我是小狗,你要是连二老爷的话也不信,那亲自去了野狼关看了就知道了!”
安澄欲言又止,只得陪笑而已。
平地上起了一层薄雾。
风中平白带了几分杀意。
卫玉缓步向前,看着被捆缚在柱子上伤痕累累的少年。
但就算她极力看的仔细,却仍是无法辨认少年的真实容貌。
心底瞬息万变,她想立刻冲上前去把他脸上的血迹擦干净看个明白,但又想转过身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
在卫玉记忆中有一个人。
身形挺拔颀长,宽肩细腰,银甲黑袍,如渊沉星冷,威仪慑人。
当他抬头,却是一张足以引发人噩梦的脸。
乍一看,仿佛是戴着骇人的诡异面具。可细瞧便能发现,那并非什么面具,而是雕在脸上的纹,确切地说,那是传说中的纹面,又叫做黥面。
所谓“黥面”,最初是一种刑罚,又叫“墨刑”。
用刀划破肌肤,涂上墨汁,等伤口愈合后,墨色不退,就变成了永远的记号。
后来渐渐地改用了针刺,在脸或身上刺出纹路或者字迹,再涂添颜色。
一旦遇到黥面的人,便知道那是犯了罪的囚徒。
这种刑罚虽不像是斩首或者凌迟一样可怕,但也足够痛苦。
黥面时候的用针,往往会深刺入骨,在骨头上留下相应的字迹或图案。
而据卫玉所知,当今之世,除了犯法违例的罪囚会被处以黥面刺配之刑罚外,另外在一些异族之中,却也流行这样的黥面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