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唉，宁迟。”宁远从不远处橙黄的火里探出头，“坐那儿干嘛，过来玩游戏。”

被叫到的宁迟听完丁冉星掷地有声的否定，当即就笑了，“丁冉星，我看你能装多久。”

说完这句话她就起身走了。

独留下未吃一口的蓝色棉花糖插在土里，沾染风尘。

另一边的火光旁。

秦大海的眼神第三次瞟过那边小山坡，回过眼时被宁远抓个正着，后者贼兮兮地笑了声:“怎么着，看上了？”

“你他妈瞎扯。”秦大海跳脚，心虚地瞥了眼一旁正侧头跟人聊天的栾泾，“我就是好奇。”

“好奇那女生？”宁远在冷风里笑着灌了口酒。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宁远的表情看着就贱嗖嗖的。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再说——”下一秒，宁远就话锋一转，语气埋汰，“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你个大嘴巴到时候嚎得人尽皆知，老子不得跟着遭殃。”

“去你大爷的。”秦大海伸出脚踹了他一下，俨然一副被人当猴耍的样子，“不说就不说，你他妈怎么还人身攻击啊。”

“你见过她。”宁远斜了他一眼，好心提醒。他自动忽略秦大海惊讶的表情，还幽幽补充，“还嘲人家是未成年。”

“我靠？”秦大海抓耳挠腮，朝着宁远起身的背影吼，“我那么绅士，不能那么嘴贱吧。”

*

宁迟走了没一会儿，沈媛枝就来了电话。

“妈。”丁冉星还坐在原地没动，被夜风一吹，声音都掺上抖。

“在干什么？”沈媛枝听见女孩对面有闷耳的风吹杂音，“在外面？”

“嗯。”丁冉星手指轻轻拨弄插在土里的棉花糖杆，“和朋友一起。”

“出去玩要注意安全。”

“男生还是女生？”

晚风吹得更猛了。

“男”字在丁冉星嘴边打了个转，被风模糊在耳边，最终出口时还是变成了女生。

沈媛枝要是知道是男生，免不了又是一堆说教。

“那么晚了你们女生还在外面？”沈媛枝的音调骤然拔高，明显是不放心，“就算好朋友想聚在一起玩也要有时间意识，以后有的是时间，不差今天晚上。早点回去。”

“我有数的，不会太晚。”

对面安静了几秒。

丁冉星的手无意识地拨弄棉花糖，也沉默着等待下文。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沈媛枝今晚有话想说。

不远处的嬉闹声很快传来，断断续续地随风飘来，沈媛枝才终于开口说话：“算了。今天是除夕夜，过年了。你和朋友好好玩，注意安全就行，钱不够跟我说。”

“妈，”丁冉星叫住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今天的沈媛枝格外反常。一向严厉的她，怎么可能说出让她玩尽兴的话？

“冉星，”沈媛枝的声音透过信号不太好的电话线传来，丁冉星竟听出几分郑重，“那个男生，我们找到了。”

找到了？

听到这三个字的刹那，像是扎在心里太久的那根刺猛地被人拔掉一样，丁冉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但为什么，她的心脏会不受控制地狂跳。

所以....她是高兴的吗？

盼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想要的结果。

“所以，”丁冉星平稳好情绪，轻声开口询问，“我可以回来了是吗？”

*

挂断电话，丁冉星仍在恍惚。

事情...好像并没有朝着她想象的那样发展。

丁冉星正思肘着，一道黑影突的蹿过来，很快停在她旁边。

男生蹲下来，略显稚嫩的声音开口说话:“嫂子，你打完电话了？我们等会儿要玩游戏，你要一起吗？”

介于上次那个牌桌游戏的惩罚让丁冉星大开眼界，这次她警惕不少，没有立马答应。

看见她犹豫的模样，男生为难地挠挠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传话的时候栾哥也没说她如果拒绝该怎么办啊。

“我想问一下，”丁冉星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轻轻的，“你们要玩什么游戏啊？桌牌吗？”

原来是问这个。

男生如释重负地舒出口气，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栾哥他们一般不和我们玩这个，我们...”

男生又挠挠头，声音变小许多，“我们太菜了。”

“就是普通的抽卡片而已，实现愿望的。特别简单。”

丁冉星跟着男生走过去的时候，一拨人刚烤好第一批烧烤。

宁远的外套早已脱给宁迟披着，此时他就单穿着一件薄薄的白T，站在烧烤架前忙碌。

丁冉星就这么隔着朦胧的白烟跟栾泾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