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西域来的商人5

嫂子说据她所知，家里最近有一笔大生意黄了。

白瓷温润如玉，且通体洁白，是做佛像的上好选择。半年前有个西域的商人，慕名而来，订了一笔佛像的单子。统计三千尊地藏菩萨，和一千尊观世音菩萨。

因为这是汝南县迎来的第一个西域外商的单子，县里对此深表重视。一致认为，这次瓷器必须烧好，把名声打出去了，日后会有更多西域商人来进货。这样才能拓宽汝南县的白瓷市场。

稳妥起见，就决定让林家接下这个单子。毕竟林家是汝南县最大的制瓷世家，无论是制瓷工艺，还是瓷窑规模，都在汝南县榜首。

林家接下了这个单子。可谁曾想，白瓷都已经捏好装窑了，那个西域商人却突然指名道姓说不要林家的瓷。因为林家有个与鬼打交道的小姐，这样的人家，烧出来的肯定瓷肯定不够圣洁，会辱了尊贵的佛像。他们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县里没办法。只好重新安排排行第二的欧阳家烧瓷。

谣言绝非空穴来风。

谁受益，谁就有嫌疑。

祖父当了一辈子商人，很快便嗅出是欧阳家在从中算计。顺着这个思路去查，查到原来是欧阳家的独子欧阳询买通了茶楼说书的，大肆散播那奇怪的谣言。

生意就这样黄了。

还未等祖父去质问，欧阳家的家主就带着欧阳询来林府登门赔罪了。

“林老爷子，是我教子无方啊，我不知道犬子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欧阳家的家主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说自己并不知情。意思就是，抢生意这件事，是他年幼无知，缺乏社会经验，不懂商业潜规则的儿子干的。

欧阳询也见状顺势啪嗒跪地上，“林爷爷，我错了，恳请您原谅。”

话赶话交谈之间，欧阳家甚至虚伪客套了几句，说无论如何要将这笔生意还给林家。

可事到如今，还？谈何容易。

同在汝南县共事打交道了几十年，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归知道，表面上还是要维持和气的，毕竟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

祖父不言语。

林见音的阿爹林明诚便替祖父客套回去，“这笔生意，谁做都是做，总归是为了县里好，既然现在你们欧阳家接下了，认真去做便是。且阿询也莫跪着了，快起来吧。”

欧阳询站好后，又谨慎地望向林见音的祖父，“那林爷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了？”

祖父自然不与小孩计较。不急不缓开口道:“你年龄小，生意上的事不熟，往后多和你阿爹请教。你阿爹也得担负起教导后辈的责任，不然家大业大，后继无人也总归是白忙活半辈子。”

前半段敲打欧阳询，后半段警戒欧阳询他爹。

欧阳询和他老子欧阳天华连连点头称是。看起来态度恭顺尊敬得很。见林老爷子又不说话了，他们父子俩又都梗着脑袋等林老爷子的下文。

祖父抿了口茶，“不过阿询，你这谣言编排得过分了些。林爷爷家的阿音是个姑娘家，她年长你几个月，算起来还是你阿姐，你也知道，她和郑县令家订了亲，年底是要嫁人的，你如此随意便辱你阿姐名声，合适与否？”

欧阳询:“不合适的，肯定是不合适。阿询这就去找阿音姐姐道歉。”

同在前厅的林见财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就只好出声拦住了他，“莫急。阿音近日不方便外出见人。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不外出见人？”欧阳询接着说道，“可张朝月说前几天在城里见过林三啊！”

林家在场的人都神色微变。

欧阳询:“而且那啥和鬼差做了交易，帮鬼差寻找合适的替死鬼的事情。也是林三自己亲口说的，她告诉了张朝月，然后张朝月告诉了我。”

也许是错觉。欧阳询怎么感觉，林家的这些叔伯哥哥们，还有林爷爷，神色比先前谈论生意的时候，更加严肃不悦呢！

他觉得有必要再说些什么，以表示自己其实没那么奸诈心黑，在满屋子强大的黑压压气压下，他声音越来越低。

“西域人敬畏鬼神。若不是林三自己亲口说了这些，我又怎么能想到这么荒诞的谣言呢！若说有错，错也不在我一人，林三也得但一些责任。”

林家人仍是沉默。

欧阳询害怕了，拉了拉他老子的衣袖，“爹，爹，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我想走。”

他爹低声道:“嘴上没个把门的。再等等。”

大厅静了半炷香时间。

祖父将茶杯盖上，轻微的瓷器碰撞声，“都是小孩之间的小事，无伤大雅。大财，你去找那张家小儿核实一下。其余人若无他事，便也都散了吧。”

这件事之后的第二日，林见财就把事情调查清楚了。阿音确实是偷跑出去了。他让小厮传信给在瓷窑的爹和祖父。

祖父也给了口信，说傍晚回来就“升堂”。让他先做好“